魏盛妤今日跑了一天, 发现了许多端倪之处, 正恨不能倒豆子一般全部禀报给元苏。
她心急邀功,又不敢贸然去二楼敲门,只问着灶房里守着柴火的许应书,“大姊呢?”
舟车劳顿少不了要休整歇息。
许应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往上指了指,“大姊正睡着。”
“睡着?”魏盛妤一愣, 眼珠滴溜溜在院里瞅了一圈,没见着凤君, 当即做出个心知肚明的神情, “嗐,是我唐突。”
“二姑娘还是慎言的好。”许应书淡淡瞥她一眼,“主子到底是主子, 便是沾亲带故,该守的规矩亦不能忘。”
魏盛妤一愣,一时既怕许应书私下禀了此事, 一时又悔自己这张嘴。
正踌躇懊恼,小心打量着许应书的神情。
就听崔成道,“大姊早年受伤伤了身子,近些年又一直劳心劳神,极易疲惫。”
他舀了水净手,自然地拿起菜刀, 一边切着带回来的卤味,一边低道, “此次前来,大夫还开了方子。要大姊每三日就要服药。”
“是是是,是我失言。”魏盛妤轻轻拍了怕自己的嘴,忙不迭认着错。她兀自庆幸并未让更多的人听到。
“若有下次——”
从外缓步走来,倚在门边的阮程娇冷道,“必不轻饶!”
他眼神如剑,泛着慑人的寒光,魏盛妤登时吓得头皮发麻,要不是此处人多,差一点就要跪下磕头,外加指天发誓。
她如捣蒜地点着头,遥遥望向正亮着灯的二楼,心中又敬又畏,默默将家规又背了三两遍,恨不能把自己那张不懂事的嘴直接缝上,也好过此刻忐忑。
书钰揉着眼下来时,灶房里众人全都安静着,却又分工明确,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他困困打了个哈欠,刚想习惯性地唤人打水。唇一张,声却梗住。
这里面不是有品阶的朝臣,再就是陛下身边的近侍。
数他地位最低,哪里有他使唤人的资格。
想到这,书钰虽不熟练,却也自己提了桶,预备朝那黑黢黢的井里打些水来。
“三相公。”崔成唤住他,指着墙边立着的两个大缸,“这个大一点的是平时生活用的水,小一些的则是煮饭煮茶用的。你一会净了手的水直接倒进旁边那块小菜地就是。”
“多谢。”书钰讪讪放下木桶,这些事他过往从未亲自做过,这会灶房里那一个两个的都顺着崔成的话抬眼看过来,他面上有些挂不住,红着脸低下头安静地舀水。
阮程娇瞧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就算是表兄弟,就算他学了凤君的穿着,终究是学得不lun不类。
若是凤君,他必不会露出这样局促的神情。
阮程娇视线落在二楼亮着灯的那处房间,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午间看到的光景。
那时的凤君,像一阵风,自然地靠近了他一直不敢靠近的女郎。
那现在的凤君,又在做着什么?
他想了许多,正被人念叨的颜昭鼻间犯痒,眼瞅着要打个喷嚏,余光瞥见睡得正熟的元苏,男郎忙捂住鼻子,小心地用嘴呼吸了几次,才险险压住。
他喝了些茶,又重新低下头,认真缝制着要给她的新里衣、兜子。这些物件渝北的商铺有的卖,可午间他给陛下擦背的时候,瞧见她换下来的正是自己曾经送出的那套,便知陛下虽然未多说过,她却是极为喜欢自己手做的那些小物件。
她这么喜欢,颜昭哪里还坐得住。等元苏睡下,便让许应书去了一趟布料行。手下不停地缝制起新的来。
他心中甜蜜,低眉走针时,唇畔的笑意就未停下过。
元苏醒来时,一睁眼就瞧见颜昭安静地坐在床榻旁。他的侧脸温柔,缝上一会就要停下来比比划划。
“好似差不多。”
最近车马劳顿,陛下脸颊瘦了不少,更消说是身形。
他给她擦背的时候,不知有多心疼。
过去的尺寸已然做不得数,颜昭又生怕自己做的不合适。思来想去,总归现在陛下还睡着,倒不如直接在她身上比划一下大小。
他稍稍侧脸,余光里,陛下睡得正熟。
颜昭一抿唇,小心地挪动了身子,明明只需要在她身上比划一下尺寸就好。也不知怎地,掀开了被子,原本要去拿缝制好成衣的手一抖,莫名地就拉住了她中衣的带子。
男郎脸微红,垂下眸子却没有半点退缩。
毕竟,毕竟是贴身的衣物,应该是要贴身的量一量才好。
更何况,她本就是他的妻主,这些事无需偷偷摸摸。
他定了定伸,才要拉开元苏的衣带。手背一暖,搭上来的指节分明,正是他以为还睡熟的元苏。
“咦妻,妻主。”颜昭脸登时红透,心慌地好似擂鼓,“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
元苏刚刚才睡醒,声音慵懒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