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外头拎了个木桶进来,舀了两瓢热水,把搭在肩头的帕子丢进去,拎着去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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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里已经有了响动,火柴燃烧发出的爆破声在清晨格外清晰,他顺手拿了洗脸帕子搭在肩上,推开半掩的灶房门,便看见大舅母坐在灶膛口, 一只手拿着火钳夹柴,一只手还不忘摸盘卧在柴垛上呼呼大睡的小虎。
“换个地儿。”桃花脸蛋是红的,胆子是大的,咬着唇,“……指不定就怀上了呢。”
“问我呢?”清晨雾气重,俩人蹲在院子里对着哈气,瞅着被雾气笼罩的林子。
所以这一大家子过日子,真不能听他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动力,在这方面林大爷就很让他佩服,人老头根本就不需要你安排活儿,你若说下山担粮,他二话不说跟着,你若啥都不说,他自个便扛着锄头去锄杂草把路给拾掇出来。
卫大虎没说话,把脸洗了,这才一巴掌拍在他肩头,笑着道:“二牛,咱哥俩不是外人,我就不和你拐弯抹角,咱有话直说。过日子咋能啥都听我的,你又不是我手下的兵,我也不是啥大将军,咱都是兄弟,不能我说啥你们干啥,得你们觉得眼下该做啥,就去做啥,就和在村里一样,你寻思这会儿该去地里瞅瞅,就扛着锄头去地里,觉着家中柴火不多了,那就上后山拾柴,你得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不能我给你安排事儿。”
有点“依附”他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
“每日都是这个时辰醒,睁眼就睡不着了。”锅中烧着热水,卫大虎是个冬日还敢去深潭游泳的人,他自是不怕冷,但有一种冷叫长辈觉得你冷,进了山后,大舅母日日早起给大家伙烧热水洗脸,这是她老人家的心意,他自然不会伤她的心。
它又乖巧,还晓得哄人,进了山后甭管是大舅母还是二舅母,都爱蹭着她们的腿嘤嘤撒娇,闹得它一日三顿的饭食就没被亏待过,一身皮毛油光顺滑, 健康的不得了。
“去石洞干啥?”他明知故问。
拧干水,把帕子往脸上一拍,陈二牛搓脸憨笑:“不问你问谁,咱都听你的,你说啥我们就干啥。”
一夜酣畅, 第二日天还未亮,卫大虎神清气爽推开屋门,脸上再不见急躁, 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她心里乐呵呵的,想着日后去下面她这个当嫂子的也能给妹子交代啦,儿子长得壮实,性子不孬,还有本事呢!
重点是,她!没!丢!还吃了!!(我没吃!)
卫大虎闻言一个激动,顿时啥都顾不上了,抱着媳妇就是一阵干架。
不是说二牛他们懒,而是他们太老实,太依赖他,太听话了。
【作者有话说】
不管了,反正他也忘了!
“咋这么早就起来啦?今儿难得休息, 正该多睡会儿。”灶房门推开, 冷空气钻进来的瞬间便被卫大虎高大的身躯挡住, 大舅母瞅了眼大外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小伙子长得这般高大,她这个舅娘也有两分功劳呢,小时候可没少喂他饭吃!
洗脸的时候,陈二牛那屋的门也开了,他缩着脑袋搓手哈气出来,见他在洗脸,又退回去拿了帕子,走过来蹲下,捏着帕角在桶里一通搅合,热气氤氲间,张嘴便是一口白雾:“今日有啥事儿干不?”
说罢,他起身,陈二牛跟着起身,卫大虎搭着他的肩,伸手指了指院子挂着的腊肉,道:“你看,我媳妇和你媳妇都晓得肉再不熏出来得坏,昨个就把松柏树枝折回来,搭上了架子。还有这带进山的衣物,她们也晓得叠起来收好,家伙什也堆在堂屋角落规整得整整齐齐。连婆娘们都晓得这会儿该做啥,自己就安排得顺顺当当,二牛,你们也得自个想,自个琢磨,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大舅二舅我爹我岳母,甚至林大爷,谁不比我年长?便是安排事儿,那都轮不到我。”
他现在就是在告诉二牛,不能这么搞,不能有这种心态,咱这是一道过日子,可不是那啥军营,得听大虎将军的命令行事,自个洗了脸吃了饭,锄草也好,砍树锯木头也罢,甚至是帮着婆娘熏肉,都成,自己爱干啥干啥去,得和山下自己家一样,你就是你,用不着事事都听他的,可
◎不能琢磨事儿◎
还歇啥呀,歇不了了!
其实按体型来说, 小虎现在已经是条中虎了,家中油水足,爹和桃花又稀罕它,甭管是吃肉还是喝汤,都会给它留一口,这几个月狗生过得极美, 又跟着他们进山下山来回跑, 如今已很有些大狗的模样,穿梭在林间的身姿矫健得很。
宝们,明天开始日三了,腰疼,真要缓缓了,受不了。
他琢磨了一晚上,觉得大舅二舅那种进山要听外甥话的心态一半对一半错,安全方面确实得听他的,不然容易出事儿。但别的,他自认自己谁都比不上,便是做个凳子衣柜啥的,二哥都比他强,当初打床板子,他也就是在旁边打个下手。
(腊肉生蛆那个是我的亲身经历……那时我才十来岁,我祖婆从灶房墙上取下一块腊肉,长…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