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已经把床单染红了。
陈乐睁开眼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带着点刚清醒过来的恍惚,迷茫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头顶的点滴沿着输液管缓缓流进他的体内,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视线聚焦在那滴下的液体上。
他动了下手指,想把针拔下来,却惊动了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程进。
程进脸上那种被人吵醒的不悦,在看到陈乐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下意识地想要扑上来,却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生生忍住,只能激动地揪着被子说:“你醒了?”
陈乐从心底用上来一股被命运戏弄的无力感,差点就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程进连忙上来扶着他顺顺后背,又小心地拿开了陈乐搭在肚子上的手:“别激动,我先给你倒杯水喝吧。”
说完,他便像条得了肉骨头的小狼狗一样,甩着尾巴去给陈乐倒茶端水,哪怕陈乐没有接他的水,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他还是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别害怕,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了,以前都是我混蛋,你知道的,我从小被人奉承惯了,所以脾气有点大,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其实刚从胡宏盛那儿得到你的消息的时候,我是很生气的,我想,要是再见到你,一定拿链子把你绑起来,让你那儿都去不了,只能呆在我身边……”
他见陈乐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连忙解释道:“但是我再见到你之后立马改变想法了,真的,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一定对你特别特别好。”
陈乐不知道程进在发什么疯,他脸上露出十分不耐烦的神情,可他正要掀开被子,就被程进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胳膊。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适合下床走动。”
陈乐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程进当下脾气就上来了,右手刷的一下就仰起来了,陈乐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脖子挺的直直的,一副“你打下试试的样子”。
程进看着他的眼睛,一下子泄了气,“算了,你想去哪儿,我扶着你去。”
“用不着,你滚的越远越好。”
陈乐掀开被子,谁想到脚刚挨到地面,就软了下去,一点力也用不上,要不是程进及时搀住了他,他就一头栽到地上了。
“你看看,我就说吧。”
陈乐也不想真被程进搀着走路,于是头一甩又坐回到床上:“你赶紧滚行不行。”
程进给他把输液管整理好,笑眯眯地说:“我滚了谁照顾你。”
“谁他妈要你照顾。”眼看赶不走程进,陈乐干脆直接钻到被子里,眼不见心静。
程进偏要来烦他,把他从被子里薅了出来:“你都睡三天了,还睡啊,咱俩聊会天呗,认识这么久了,咱俩都没好好交流过。”
自从知道陈乐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他的心态就大大地改变了,这三天,他一直控制不住地幻想,等陈乐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的场景,哪怕只是想到陈乐抱着孩子在家里等他回来,他就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整个人都被陈乐怀孕的消息砸蒙了头一样,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盼望着自己的孩子的降临。
“我跟你没话说。”陈乐一枕头拍在程进脸上,然后扭开了头。
程进放下枕头:“别啊,你都不想问问,我怎么找到你的?”
闻言,陈乐后背一顿,但碍于面子所以还是没有回头,程进见聊这个果然有戏,便说了下去。
“胡宏盛是我哥们儿,这人虽然看起来挺不正经的,但还有点本事,博士留学回来的呢,家里也是干这个的,我们两家关系也不错,所以有牵扯到不太方便被别人知道的事的时候,都喜欢找他来看病,我找他,我爸找他爸……我爸,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狐朋狗友。”陈乐想起最初遇到程进的时候,就是那个医生给他看的病,于是骂了一句。
程进没意识到这话把他也骂进去了,附和着点点头:“他这种不正经的,确实算是狐朋狗友,但是你放心,你要是不喜欢他,以后我就只找他看病,再也不跟他出去鬼混了。”
“智障。”陈乐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他妈不就是想操逼吗,用不着说这些鬼话来恶心我。”
“什么叫鬼话?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所以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除了操逼还能是为了什么?那么饥渴建议你回家操你爹的,反正你们爷俩都是几把控制脑子的发情牲口,自产自销得了。”
程进现在急于让陈乐相信他,所以没理会他的讽刺:“我是喜欢操你的逼没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怀了我的孩子,你是我孩子的妈……”
程进的话断在一巴掌里,陈乐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手指颤抖地指着程进:“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你他妈再说这种蠢话试试。”
安静的病房里一片沉默,只能听到陈乐急促的喘息声,他嘴上说程进脑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