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睡眠情况呢,好不好?”
“后来睡得都挺早,就是睡梦中常会听到耳朵嗡嗡地有人跟我说话,很吵,一整夜……有时候,又不是说话声,是吵架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我耳边吵架。”
李笠搁了笔,抬头,“有幻觉吗?”
林晚谦摇了摇头,“从没有过…”
他看到李笠松了一口气,问他,“李医生,我记性又开始断片间歇了,有时候怎么也记不起一件事来,越想努力记越记不住。”
“还有铁链的声音,我到现在还会听见,它就在脑子里,”他神情紧张,忽而低头盯着纤细的脚踝,“明明我已经尽力回避这个声音,我这样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不会的,”李笠给了一个很阳光的笑容,“你现在跟以前某段时间重合,状态是一样的,是神经递质失调,你自己也很清楚,生理性的问题就得靠治疗撑过,就再也不能擅自停药了,你需要好好歇歇,再吃药调整下。”
林晚谦默默点头,他生了一场只有医生才知道的病,一病就是七年。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笑安,工作上最近怎么样了?还算顺利吗?”
“不顺利,因为犯了错误,应该也快被辞退了吧,下了停职七天的通知。”
“只是停职,这七天时间用来调整状态,七天后就是一个新面貌了,”李笠转了话音,“我们要把它当做一个打怪升级的过程,药是附加的能量,你得按时吃了才能升级反制它,我们一点点加剂量好吧。”
林晚谦默不作声,吃药很容易,但按时吃药很难。
李笠在电脑上给他开了单,“睡眠状况不好了,晚上阿普唑仑吃半颗,睡得好就不要吃了,西酞普兰5g/天,三日后给我来个电话,我再给你看看要不要加到10g/天。”
李笠还是一再提醒林晚谦,“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也一定要坚持下去,竭尽全力不要让它复发,不要让它吞噬你的意识。”
林晚谦点了点头。
末了,李笠问他:“你还会想起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吗?”
“不会。”林晚谦撒谎了。
等他死了,那些痛楚也能一并葬了。
林晚谦缓缓下楼,拿着病历报告和药单去拿药,药袋子上印着大字“精神诊疗”,很是显眼。
他把袋子扔了,拆了药片装进玻璃瓶里。
背着背包像是漫无目的地流浪,林晚谦没有回家,他走在幽径小道上,看着光束打在树枝上洒下来的斑驳陆离。
小道的尽头是一条长长深邃蜿蜒的湖畔,林晚谦初时不在意,不经意间偏头去看湖畔,黄昏余辉落在光影粼粼的湖面上,他有过一瞬间的愣神。
真想一直站在湖畔长道上看落日。
身后扬风时,林晚谦回头了。
少年骑了单车自他身旁而过,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一辆黑色单车,双肩书包上挂扣着蓝色卡通,在震荡中摇晃,晃得林晚谦胸口沉沉剧痛,忽然间迷湿了眼。
少年骑得飞快,转眼稍纵即逝。
林晚谦伸手,手指虚晃,什么也抓不到。
风叩响了心门,那人仿若是他不愿提及的前世。
林晚谦往前跑,一路跑,跑离了这个长道,把诡异的湖水远远甩在后头。
他拐入人烟稠密的街道,几步跑进一家店铺,双手撑在收银台上,久久抬不起头来。
“水,水…来一瓶水,”他气喘吁吁地,跑得快要断了气才停下来。
林晚谦嘴唇发白干涩,这浅皙的肤色看着越发惨白。
“年轻人这么喘,得是跑多快啊……”老板给了他一瓶水还忍不住提醒他,“你慢点喝,跑这么快大口喝水伤身子的,电视上经常在说。”
说罢,老板又仰头看向上方,林晚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一个高清的显示屏,画面正放映一则新闻,播报的声音低沉浑厚,很有磁性。
「标题是:痛心,又一起人间悲剧,亲生儿子竟残忍杀害母亲,刀刀致命。
这一起案件发生在沉檀市古早小区a栋6楼一户人家,据勘察现场的民警介绍,案件发生前,犯罪嫌疑人熊某已有多年未与家人联系。
而在本月19号晚上8点30分,熊某突然现身在古早小区,在与家人团聚后竟残忍挥刀弑杀亲生母亲。
根据目前得知的情况,犯罪嫌疑人熊某已被缉拿归案,而嫌疑人的父亲也正在接受心理干预。
那么,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着什么真相呢?
本报记者王贺将会持续跟进报导。」
老板嘴里叼着烟,眉头一皱,怎么也想不清楚,“你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儿子,弑母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林晚谦就站在面前,额角的碎发掩了他的眼眸,老板瞥眼时只能看到他的鼻尖和紧抿的唇。
神秘兮兮的,还寒渗得要命。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