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花那么大力气去找那个移植骨髓给你的人?你跟他又没瓜葛。”迎蔷一回到家里就被何佩凤数落了一顿,都怪父亲多嘴“你又没吩咐我不说。”薛明远很无辜。想也知道嘛!讨厌!讨厌!萱芙也扫到台风尾,被骂了,尤其在迎蔷说了一句:“不干她的事,她没跟我说什么。”没说什么,肯定就是说了什么!何佩凤的思考逻辑是这样的,于是萱芙被骂得更惨。这天晚上,迎蔷家的晚餐没有很多人,只有家人和几位何佩凤妇女会的朋友,当然还有景康。迎蔷离家出走的低气压基本上还没散去,空气中凝结浓重的气氛,迎蔷总觉得可以拿来用刀切。席间,何佩凤的欧巴桑客人不时说些什么想缓和气氛,迎蔷身边的老女人就扯着桌巾一角搭讪着问她:“这布摸起来真舒服:什么质料做的?”迎蔷想了想,回答她:“钱。”不小心被母亲听到了,利刃般的眼神像毒镖一样射过来。迎蔷抿着嘴,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母亲跟朋友到和室去泡茶,而迎蔷还没解脱,因为还有景康。“下次要出去,不要留字条,先说清楚好不好?”景康很温柔体谅、小心翼翼,不是责备。迎蔷瞟瞟他。“说了,妈怎么可能让我出去?”“也对。”景康笑得讪讪的。“或者我可以陪你去?这样伯母比较放心。”唉,如果有景康陪着,那还有什么意思?“蔷蔷,”景康见迎蔷不说话,主动又说:“我们年底订婚好不好?”迎蔷心头震了震,走到客厅的落地大窗前望着庭院,更不说话了。“蔷蔷,”景康又追过去。这次迎蔷私自离家的事件,还认识了其他男人,这对景康来说是愈来愈没有安全感了,他急于把迎蔷锁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你知道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对你的心意就一直没有变过,我们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结婚了。”迎蔷紧闭着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玻璃上刮着,刮出一声声刺耳的声音,而母亲的那些欧巴桑朋友,喝多了茶,不时地从和室走出来上厕所,走来走去拖鞋敲得劈劈啪啪响,敲空她脑袋,只痴呆地看着庭院,夏天来了?“蔷蔷。”景康霸在她身边,急于获得答案。迎蔷深吸一口气:“你去跟妈商量。”算是交了差,也算是给了景康满意的解答,何佩凤不可能不高兴这门婚事的。“你怎么不跟妈去喝茶?”迎蔷真觉得这情况很烦。“那里面有几个是大官的老婆,你该去交际交际。”提到景康的政治前途。总是令他最专注的一件事,他蓦然醒悟!“真的!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该去跟她们多聊聊!”“快去吧。”迎蔷催促着,知道她连赶都不必赶,景康自己会插翅飞奔而去。马上,迎蔷身边就安静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两天山上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晶晶他们、认识方宸,迎蔷或许还不会觉得自己原来的生活有多荒谬;而今,她静静地望着庭院,那假山假水美轮美奂,却怎能比得上大自然的好山好景?她稍稍往玻璃窗前移了移,窗前不再看得见庭院。反而映照出她的影子,梳得有型有款的发型,身上的名牌服饰合身地衬出她的气质,阿宸如果看见这样的她。一定会赞她漂亮吧?她想念他。那五十万的事,在迎蔷心中已经愈来愈淡了。事情可以从各种角度来看,日子愈久,思念愈深,迎蔷愈能说服自己选择谅解他的角度,选择父亲劝她的角度他是为了绿屋,迎蔷接受这样的说法。那时她在山上发那么大的脾气,实在是太冲动、也太固执了。往窗上呵一口气,再用手抹开,玻璃上出现更清楚的迎蔷,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浓淡得宜的妆,神奇的不掉色口红,吃了一餐,颜色还在。口红。迎蔷伸出手指划着玻璃上映着她的唇形,冰冰凉凉,没有温度,却也让她想起方宸的吻,那种强烈的震撼,呼吸和心跳的急促纠缠,那强烈的压力与电流,不只是她感觉到,相信他也有同样的感受。“不乖萍量什么因素,当然第一得选择自己的最爱。”父亲的话,还在迎蔷耳边回绕。她暂时还无法体会、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一想到可能伴随而来的滔天大浪,迎蔷就却步不前。可是“至少在踩进结婚坟墓前,先找个所爱的男人轰轰烈烈谈场恋爱。”迎蔷的血ye里,肯定有着父亲的反叛。她忽然想起,方宸的手表还在她这里。“饿了对吧?来来,我喂你们吃东西。”方宸对着一缸鱼讲话,这些鱼是教授生前的最爱,一直繁殖留到现在,当然方宸也得好好照顾。他平常爱把动物当人沟通已经不稀奇,更糟糕的是,只要他心情一不稳定,就会对着这缸鱼喃喃自语。“什么?问我上次来的那个漂亮女人怎么不见了?”方宸洒了些鱼饲料在缸里。“人家又不住这里,当然回去了。只有我陪你们混吧。”白里的鱼,一只只游上来觅食了。“又说什么?问我想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唉,打给她做什么?人家有人家的生活嘛,而且她不晓得还误不误解我,气消了没有。”“笑我?”一条鱼,摆摆尾巴经过方宸眼前。“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怎么了?”方宸的自言自语被晶晶逮到,她揶揄:“又开始对着鱼讲话了?”“没有没有!”方宸像做了贼一样,遮掩地举了手上的鱼饲料。“我喂鱼。”“是吗?”晶晶不放过他,一pi股住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八卦道:“喂,可是我觉得好像自从薛迎蔷回台北之后,你就怪怪的耶。”居然被猜透了心思!方宸一个心慌,鱼饲料掉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