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钊面上隐隐有些发狂的征兆,怒道:“被钟林下了那样的药,还让母皇知道了,走正统的路子,我是铁定无缘那个位置了。我还有路可走吗?你给我留了一条生路吗?”
钟杳将刀驾到她脖子边,凑近她,有如情人细语:“你那么笃定我不会给你生路,是因为我父君的死和你有关系?”
钟钊一怔,却又有几分癫狂笑道:“就算你赢了又怎样?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你父君,是我?是我早死的父亲,亦或者是母皇?”
钟杳眉头微皱,却道:“没关系,我会送你们都下去见他。”
钟钊瞪大了眼看向她。
钟杳微微一笑,道:“今晚这件事,我本来也想做的,只不过被你抢先一步。”
“为什么?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她也会……”
钟杳打断了她,道:“我不屑。”
她没有再给钟钊说话的机会,长刀一划,她的血便从割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着想要呼吸,喉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最终一动不动。
钟杳便带着这把沾满血的长刀去见了孝仁帝,血在孝仁帝名贵的织毯上滴了一路,她脸上还沾着姊妹的血,却是一脸笑意盈盈,在这样惊心动魄的长夜里显得有几分形似鬼魅。
孝仁帝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又疯狂跳动了起来,她强压下那股不安,道:“你做的很好。”
“我杀了你一个女儿,你说很好。”
孝仁帝皱眉看向钟杳,那股不安再也压不住了,只听钟杳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别人对我父君的身体动手脚,让他一日日衰弱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说很好?”
孝仁帝神情恍惚。
“是不是只要符合你的利益,一切都是好的?骨rou亲情算什么?结发夫妻又算什么?”
“我……”
孝仁帝想要辩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钟杳拿着长刀一步步靠近孝仁帝,殿里都是宫侍,但一个个都垂眼不语,对孝仁帝的处境视而不见。孝仁帝哪还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呢,她内心有些绝望,却还试图劝阻道:“杳儿,你本就会是我的继承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坐上那位置,为何要去背负这份罪孽呢?”
钟杳朝她一笑,道:“父君说,不要等你施舍,想要什么,自己去取。他说要你看好了,他教出来的孩子,比你教的强上百倍。”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京都里的大户人家,没有一个安眠,生怕一觉醒来,脑袋便搬了家。
但这天终究是要破晓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结局是再好不过,只有少数人,注定是要身首异处。
孝元帝二十八年,皇长女钊谋逆,四女杳救驾,帝崩,钊亡。
新帝登基。
四皇女自从灭西凉回朝后势头便一直很足,但她登基后还有些官员选择观望,却意外地发现文武之首都是这位的人。
武的便不用多说,文的新有宋昱文,旧有楚宰相。钟杳不说一呼百诺,但令行禁止还是做的到的。观望的官员也不敢再懈怠,朝会之时收起那打量的目光,恭恭敬敬地同满朝文武一起跪下,大呼:
“吾皇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番外=3=
☆、番外·君生
郁常到教室的时候,前几排已经被人坐满,李教授的这门选修课《邺书》一直有许多人选,但讲到武成帝这个专题时,来的人尤其多。这倒很好理解,武成帝的一生实在太过传奇,从不受宠的皇女到边关可止小儿夜啼的战神,又在继承人之位的角逐中成功登基称帝,在位期间做了不少在当时十分先进的改革,御驾亲征了不少著名战役,最后在征伐中去世,年仅四十。这一生荡气回肠,又因为是真实的历史,比小说里的英雄主角更具魅力。
当然,郁常扫了一眼教室,男生占了大部分比例,绝大多数的男生即使不关注历史,也十分喜欢这位武成帝。因为这位武成帝和其他乱搞男女关系的皇帝不同,她终身未娶,也因此成了同人大家最喜欢写的角色。
而今天李教授要讲的,便是武成帝的情史,说是情史,其实更像是绯闻,因为武成帝没有娶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李教授首先说的,是一个和郁常同名同姓的人物。
关于这个人物,历史圈里众说纷纭,但占了最大比重的,竟是个在郁常看来十分荒谬的说法。有说是钟杳父君去世,又遭皇帝冷落,郁郁不得志中梦见一仙君,那仙君貌若姑射,举止间颇为可亲,鼓励了钟杳一番后与其共赴巫山,事了拂衣而去。钟杳梦醒后心念大定,投身边塞,破西凉,归大邺,最后成功问鼎帝位。
钟杳这一生为国为民,从未有劳民伤财之举,唯独刚刚登基之时,曾广发天下诏,寻找一名叫郁常的男子,配有栩栩如生的画像。也有人寻来容貌相似的想要讨好武成帝,却被拒绝。钟杳这一生倾心于那郁常仙君,甚至为他守身如玉,只可惜天上人间不复相见。
这说法如此荒谬却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