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姌,近日可有惹你阿爹不快啊?」凌老夫人气若游丝地问起。
凌忆芷怔忡了一下,微微扬起笑容道:「没有,近日阿爹对我甚好。」
凌老夫人目不转睛的半睁着眼看凌忆芷,後者被盯的冷意直窜心底,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一勺勺舀着汤水。
「我这老身不知还可过多少时日,你啊,别忘了凌府对你的恩赐。」凌老夫人嘴上虽danyan着笑,可却是冷笑,瞧了眼凌忆芷脸上无过多表情,又继续道:「别想着离了府便可与府中一切毫无瓜葛,好好待着,生活过得踏实,府中也不会亏待你。」
後半句直导凌忆芷心中妄想,轻轻将空了的碗置於一旁,眼神真诚且大胆的直视眼前人:「祖母放心,姌姌不会走的,天大地大,离了府却还是无我容身之处,这道理姌姌还是懂的。」
只有这样,才能消灭那一丁点不知何时又会再冒出的暗示与探究。
雁离在外守着,每日最是煎熬便是小姐不在身侧之时,深怕离了自己视线,其便可能遭遇不测或受府内之人欺凌,小姐那麽胆小,身子骨又孱弱,若真有个万一,留她一人在世上该如何是好。
门板被缓缓推开,露出了一小自内透出的微弱烛光,雁离的希望又被重燃起,担忧之感也稍显削弱,轻声唤道:「小姐。」
凌忆芷微微笑起,像春天绽放的yan丽花朵般好看,雁离也笑着回应,凌忆芷轻捧其手摩挲了下,眼珠定格在那做着许多杂事的粗糙手掌,与自己细滑的皮肤不同,0着有些许不平,忍下那gu心疼之感,道:「走吧,我们回房用膳。」
偌大凌府,只有自己闺阁才是最佳的净土,才是真正能卸下心防之地。
老夫人说的对,这偌大天地怎可有我容身之处……
不出几日,慕宁雪提着一食盒,足足有五层堆叠,尽是楚王府中厨房所做,皇子府内所用御厨,出自其手之物即称得上珍馐。
莹春与凌府外驻守的奴仆禀告了声,要其向内通传「楚王妃来访」。
这一贵人驾访,当真惊动了府内上下,唯一不意外的便是还安稳坐於镜前被挽着发的凌忆芷。
「小姐,人来了呢。」雁离用着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提醒道。
凌忆芷从镜中望了下那灵巧的身姿,笑道:「嗯,意料之事不足为奇,快去让人请进来,再顺道吩咐厨房备着菊花茶。」
慕宁雪悠哉从容的踏着鞋履一步一步稳稳的踩踏,望着四周熟悉的景se,霜雪褪去令土壤沾染了sh润,梅花依旧开满了整个庭院,慕宁雪看得心情大好,轻声道:「回头要殿下也去境北之土带些稀奇花蕊回府种植。」
莹春在心底默默记下,暗自笑了笑,王妃自殿下离府才不出一日,不知惦记了多少次。
「王妃,您这心底莫不是将殿下放置於心尖上,怎自昨晚便时不时的提起。」莹春打趣道。
慕宁雪怔愣一瞬,犹疑问道:「有吗?」
莹春噙着笑意,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压着声调道:「莹春,你可知殿下最ai糖醋排骨并不是r0u本身,而是放於最高层上那颗yan红的梅果r0u,下次叫厨房多放点。」
「莹春,你看今晚夜se真美,下次定要殿下背我上屋脊赏星。」
「莹春,殿下可捎信回府了?怎麽出去就像丢了人,半通消息也未回传,可真是」
道出口的话覆水难收,不知不觉说了无数次的殿下,慕宁雪尴尬的咧了嘴,似乎那人在自己的人生中已占了举足轻重之位,非轻易能抹去,可何时转变的?先前不是恨意蔓延至其身?恨不得将其也参上判国罪等,可如今,是矛盾的想让他多活点日子,多陪陪自己。
两人正打闹之际,雁离近身行礼:「楚王妃,小姐已梳化好,现在闺阁中等您。」
慕宁雪颔了颔首,吩咐莹春一人待在门外等自己归来,而後便独自一人走进屋内。
「盼盼来了。」凌忆芷站起身来走近,热情的用手拉起慕宁雪垂於身侧那纤细的双手。
慕宁雪看了那双不染尘埃的粉neng指尖,思绪飘散了一瞬,恍惚间仿若回到儿时初相见。
看了对方低头出了神,又再次轻唤了声:「盼盼?」
「嗯?」吭了声,慕宁雪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眸映着另张不解的神情,轻笑道:「姌姌还是没变……」
一样的严谨端庄、一样的内敛含蓄。
可此时此刻,慕宁雪想从那双眸子透入,想要弄清不染尘世的凌忆芷,躯壳内究竟装了怎样的灵魂,能叫人看不清、弄不透、道不明。
「盼盼在王府过得可好?怎觉得你变了。」凌忆芷面露担忧,眉头皱在一块。
「殿下待我很好,只不过近来老毛病又犯了,身t微恙有些魂不守舍,像刚才,竟没听见你唤了我那麽多声。」慕宁雪为自己造了个说词,神情乍看轻松,可却无时无刻不放过他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那快坐下,这膝不养好,将来成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