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这边在享受天lun之乐,行宫这头是一团混乱。
薛岚给贺清琅验完尸后,薛御便命那个贴身侍从给贺清琅擦洗身子,换上一身贵君的朝服,将贺清琅收敛到棺材里去。
那名侍从还算忠心,忍着害怕给贺贵君仔仔细细擦拭了身体,待贺贵君的遗体移到棺椁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薛御将他叫到跟前问话。
“前日,贺贵君就寝前,发生了什么事,原原本本地说与朕听。”
那侍从此刻总算镇定了一些,他跪在那里将与廖侍卫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日,奴才陪贵君从围场回行宫,贵君只草草用了些晚膳,便说头痛要早些安歇,奴才便打了水伺候他洗漱,贵君没让奴才守夜,打发奴才去后面的配殿睡了。”
薛御皱眉,思索片刻,问道:“你没听见有什么异状吗?”
侍从说道:“奴才睡下后,原本不敢睡熟,那日轮到奴才当值,其他两位宫女姐姐都去了内廷休息,奴才睡在后面配殿,时刻留意着贵君的动静,生怕贵君起夜或者渴了要水喝,但是不一会儿,奴才觉得眼皮子一阵酸涩,莫名其妙便睡过去了。醒来去前殿想伺候贵君起身,不料却看见……看见贵君遇害了……”
宫中规矩,不当值的宫人会去内廷专门给宫人安排的大通铺睡觉,只有每个宫当值的太监宫女需要上夜,如果累了也可以睡在后面的配殿中,前面的主子只要一呼唤,奴才们便能听见。
但是那夜,这名侍从不知为何睡得很沉,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薛御听了心中了然,多半是被人下了迷香,自然是什么声响都听不见了。
他想起廖远山说的,曾经听见贺贵君宫中传来一声微弱地呼喊,他去看时,看见方侍君在贺贵君房里,二人声称是在聊天。
薛御问侍从:“平日贺贵君与令宜轩的方侍君有来往吗?二人关系如何?”
侍从回答:“贵君几乎不与后宫众人往来,平日里多半也是一人待在凤栖宫练字作画,奴才不曾见过方侍君与咱们家贵君有交集。”
薛御陷入沉思。
他挥退侍从,说道:“把你的嘴闭紧,对外只说贺贵君是得了急病暴毙,其余的若是敢泄露一个字,不仅你的小命难保,你宫外的老母亲和妹妹,也很难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侍从浑身颤抖,连声应诺,退了下去。
想起贺清琅的惨状,连薛御如此铁石心肠的人,都不禁有几分唏嘘。
贺清琅遇害前还被人强行凌辱,身上还被划得血rou模糊,薛御想不明白,如果是方亭干的,那他杀害贺清琅的目的何在?
顺义侯贺连均已经去世,贺家虽还有旁系分支,但是本家这一支只剩了一个贺清琅,独木难支,贺清琅掀不起什么大浪,他性子又胆小怯弱,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去害他呢?
薛御想不通,他当年顺着贺连均的意思收了他的儿子,目的就是要贺连均忠心臣服,尽早交出半块虎符,他向贺连均承诺必然厚待贺清琅,所以贺清琅一进宫便封了贵君,跟祝妙嫀是平起平坐,后宫除了皇后和帝君,没有人的位份再比他们俩高了。
贺连均很满意,乖乖交出虎符。
贺清琅还算安分,没有给他惹什么事端,所以这些年他就把人摆在那个高位,稳住贺家,直到贺连均去世,薛御倒也没打算撤去贺清琅贵君的头衔,反正一个虚的名分,要多少他都能给。
只要这人安分守己待在后宫,让世人都以为薛御贪恋美色,后宫莺莺燕燕无数,没有人注意到北宫就行了。
所以,贺清琅的死,令薛御百思不解。
但是这件事,多半和那个方亭有关。
廖远山都亲眼看见方亭在贺清琅房里,方亭怎么还敢行凶?!
薛御坐在那里苦思冥想,固吹白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一圈,没发现黎暮辞和薛景延。
他问道:“小辞和景延呢?”
昨日薛景延来向他请安,说父皇让他来听课,固吹白正讲课讲到一半,薛御又命廖远山来带走景延,已经一天没看见景延了,今日薛御也没有去围场,固吹白直觉不对,赶紧过来看看。
薛御看了他一眼,说道:“是老师啊,他们俩有点事,暂时不在这里。”
固吹白皱眉,沉下脸来:“你不会又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点子去折腾小辞吧?”
薛御讪笑:“我怎么就折腾他了,那些都不过是床上的情趣罢了,老师你想听啊,那我详细给你说说。”
固吹白受不了他的无耻,不高兴地道:“少胡扯,前日围猎你突然跑了,现在小辞和景延又双双不见,你以为我是傻子?”
要不是方才看见薛岚在太后宫里跟太后说话,固吹白都要以为薛岚也不见了。
薛御终于正色道:“老师,当年的那个暗桩,可能终于出现了。”
固吹白神情一怔,先帝临终前曾说过,遗诏一式两份,有一份在他的心腹手中,只要薛御不遵从遗诏行事,他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