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着的酒杯砰的碎了。
闻衍在走过来找江映儿的路上妥协。
这个女人在他的脖子上了一根绳,另一端在她的手上。
闻衍原以为低个头说出这句话很难,真要到讲出来之时,心中如释重负,心里窃喜不止。
并没有那么难,说了心里舒坦。
以前他好像也说过的。
只要江氏能够和他重修旧好,他可以再低头,“我日后会好好做的。”
江映儿犹如晴天霹雳,满头雾水,她没有听错吧?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闻衍说出来的话,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也学会低头说话了?
闻衍说再嫁考虑他,且不说他讲这番话的用意何在,她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
别说她不想再嫁,就算是真的要再嫁,也绝不会考虑他。
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她为什么又要吃回头草。
江映儿声色平静。
“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了,闻衍。”不管他是不是酒吃多了说胡话。
真真假假,不用理会。
男人不死心,他又开始问,“为什么?”
“我同你母亲之间过不去,她恨我,我也厌她,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和气相处。”
江映儿直接把卢氏给搬出来,闻衍不是孝子吗?为了卢氏,他会让步?
“母亲已经被我送走,在山中观音庙中修行赎罪,不许人伺候也不得离开观影庙一步,她日后不会再来打搅我们,我原先也同你保证过,不会再叫母亲为难你,我会护着你。”
她想必当时没有听,没有信他。
闻衍郑重其事又说了一次,“我是认真的,不会唬骗你。”
“你们闻家事情太多,我真的不想再去趟浑水了。”
江映儿垂眸,两只手交叠放好,看着靴尖,“我也说真的。”
“我很累了,闻衍。”没有心思再回闻家周旋。
“几房都被我分离了出去,二婶婶下毒害你,我已经交给了官府定夺。”
二房被他送官府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只是分家?扭送官府的事情,不是仅仅有姜泠月吗?因为她给卢氏下毒。
“我同姜泠月并没有什么,你弟弟骂得对,我不应该在你有孕之时带她回来”
“我带姜泠月回来,并非因为我和你说的故人,只是想看你会不会吃味,与我闹一闹辩一辩”
“你总是不爱讲话,让我没有办法。”
说到底,江氏谨言慎行,因头也在于他,是闻家叫她不敢说,而非不爱说。
“我做事太愚蠢”
闻衍一定是酒喝多了,身上的酒味重得要命,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行事作风,话也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话。
“我自有你,便不会再想别的人。”
说得好听,男人永远仅凭一张嘴,他不是还要再娶正妻吗?
“映儿”
男人半蹲在她的面前,江映儿坐着圆凳恰好跟男人平视。
“算我求你,你不要同我恼了好不好?”
江映儿瞪大了眼睛。
求?
闻衍在求她?!不是做梦?
江映儿头脑有些热,酒意上头,好不真实,闻衍屈膝蹲在她的面前,求她。
“你”
江映儿见鬼,受了惊吓,一把推开闻衍,他居然被推倒滚到了。
他这么虚弱!
“你”
江映儿猛然站起身,“你不要再说了,你与我已是陌路人。”
“我不想同你过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闻衍,我不喜欢你。”言罢,江映儿没有管闻衍,火速离开后花厅。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她给走出来了。
丫鬟端着醒酒汤姗姗来迟,“江姑娘!”
“抱歉江姑娘,今夜府上客人多,奴婢出了花厅,便被管家主事的叫去后厨拿酒,一时之间没有腾出手来。”
“没事”
江映儿捏了捏滚烫的小耳朵。
酒误事害人,日后还是不要再吃了。
端起解酒汤一饮而尽,让下人置办马车,她回了江宅。
丹晓一直在等她。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江映儿喝过醒酒汤,回来的路上彻底清醒了,她不要等明日了,万一闻衍又来纠缠不清。
爹爹阿娘说得对,闻衍恐怕不会放过她的,不管是不是真的。
她要离开。
“丹晓,我要出一趟远门。”
江映儿拿斗篷披好,从床榻底下拖出她原本收拾藏好的细软。
丹晓跟在江映儿后面,“啊?”
“小、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淮南虽然有宵禁,闻老太太的令牌可以用,马车是准备好的。
“我要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