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见过何梓明,该说的话都已经在那夜说完了,依依凡事都图一个痛快了断,她不想再增加自己的烦恼,更不想再徒然增添他的痛苦。
过了两日,三姨太拉着商依依去一同找老爷,去说下周去西林寺祭祖的安排。还没进书房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何远山的怒喝。
“去了一趟北京城,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可以高飞了?告诉你,你要是不姓何,就连个屁都不是。开始会在窝里横了,看来是很久没打你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紧接着是一阵棍棒击打在骨rou上的闷响。
“梓明,去上海的话不要再提了,惹你阿爸不高兴。”冯淑琴讨好又小心的声音。
商依依猝然停住了脚步,三姨太笑着回头来拉她,“走呀,妹妹,老爷教训教训儿子而已,你也不是外人。”
“不了,我还是不进去了,需要怎么做姐姐到时候告诉我就好了。”依依局促的挣开她的手。
“这可不成,都是一家人,大姐也在屋里,怎么能不进去请个安就走呢。”三姨太满眼的幸灾乐祸,何远山从来不会这样教训她的宝贝儿子,她最喜欢看冯淑琴颜面扫地,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定要拉着商依依一起进去看戏。
“外面的进来!”何远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沉声喊道。
于是三姨太喜滋滋的拽着依依的胳膊拖了进去,“哎呀,老爷,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她假意惊叹道。
何远山手握一支紫檀木文明杖,Yin沉的脸上满是的怒意。何梓明直直的跪在他面前,看不到他的正面,只是他凌乱的青色长衫和手臂上露出的红紫的伤痕明显遭受了一场棍棒的狠打。
依依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他的脊背像是能感知到她的目光一样,无所遁形的狼狈压垮了他仅剩的那一点骄傲,开始随着她的心颤抖了起来。
“老爷,别打大少爷了,父子俩有什么事不好商量呢。”三姨太一张笑脸转向一旁黑着脸的冯淑琴,“大姐,你也劝劝老爷啊。这样打法,别说大姐你了,我们都看着心疼,是不是啊,依依妹妹?”
依依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只要吐出一个字,就会被人发现被她强行压在喉中的哽咽。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何梓明这时候抬起了一只跪在地上的膝盖,一手撑在地面上,踉跄的站了起来。
“我让你站起来了吗?”何远山怒道,“在你几个妈面前,你倒是知道要脸了!”
“梓明,快给你阿爸认错,以后再也不准有这些念想了。”冯淑琴怕何远山怒气更甚,赶紧劝儿子。
“念想?”何梓明冷声嘲道,“我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念想?”
依依的目光从他倨傲又悲怆的背影上垂了下来,她低着眼帘,努力把自己从这个窒息的环境中抽离出来,就像她以往做的那样,保持着超然的内心才不会被一路经历的那些荆棘所伤,才不会觉得那么苦那么痛。
“不耽误你们谈事情了,我告辞了。”他省略了那些让人窒息的称谓,嘴角保持着礼仪的弧度,掸了掸长衫膝盖处的积灰,不顾何远山的怒意,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每一寸目光都避开了垂眸娴静的她,但每一寸的余光里又只有她。
大少爷想要独自去上海发展被老爷教训的事情在何府里广为人知,但是老爷打儿子也不是件新鲜事,大家都觉得大少爷只是头脑发热,被老爷训斥过了,念头自然也就没了。而女人堆里各房太太的眼睛都盯着新进门的六姨太。
大太太冯淑琴对何老爷突然从外面纳了一房小妾非常的不满。她素来厌恶戏子,这来路不明的妖娆戏子成她新的眼中钉,每天派人去查验她的动静,以至于她都没有心思去管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儿子何梓明。
而六姨太刚进门就不受宠的话头在各房里都热烈的传开,丫鬟太太们都半公开的八卦了起来,何梓明养好了伤来到大太太院子门前就听到了女人们的讨论。
“你说这新进门的六姨太,那么年轻,长得又妖娆,漂漂亮亮的,怎么老爷就冷淡了她呢?”大太太房里的春兰和夏莲一边在晒桂花,一边议论着。
“按理说要是不中意就不会纳进来,而且都没跟我们大太太商量,就两三天时间,就突然通知老曹去采办聘礼,然后再告诉大太太安排府内的事情,给六姨太安排院子。”
“六姨太的院子都透着一股味道,我去送过两次东西,都不想停留,赶紧跑回来了,老爷又怎么会愿意去。”
“老爷当然可以不去啊,把六姨太叫到自己房里就行了,她也是能忍,没个下人,也没做几身新衣裳,还住那样的地方,居然都不告状诉苦。”
“说不定诉苦了呢,老爷不想开罪大太太和三姨太,就没有吭声。”
“当年五姨太进门老爷都说过大太太做得不体面呢,你忘记了,好一顿生气,这次反而什么都不提,奇怪。我看六姨太虽然不太说话,斯斯文文的,但是那骨子里的媚劲比五姨太可强多了,看起来就很会讨男人欢心的呢。”
“说不定是新婚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