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来的脸骂他?分明裴白珠才是那个任人骑的滥货!好啊,两个臭味相投的滥货和贱货!倒是般配的很!沉初棠觉得自己是傻到家了,差点就让她计谋得逞,同时他也带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幡然醒悟的不算晚。他妈的,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她自己聪明得要死吗!现在为了这么个滥货送命,简直活该!沉初棠望向船上那滩烂泥似的身影,看着瘦弱的女人逐渐吃力地爬起,他陡然回神,心头不由一紧。四目相撞的那一刹,他亦清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困惑,以及顺着她额头蜿蜒流淌却格外刺目的红。他忽然想起,最初在酒店,她也是这副模样,懵懂又无助,鼻青脸肿地跪在他脚边,仿佛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难道不是她先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教训她还有错了?沉初棠问心无愧,面上神色淡淡,实则默默攥紧了拳,尽力将心中那点不舒服挥去,暗骂:少他妈的装无辜!他再也不会被她给蒙骗了!温漾对沉初棠的反应仅是匆匆一瞥,很快便又低了头,如瀑的长发随风飘动,几缕发丝黏在额间,既遮挡了她的面容,也让他完全看不透她的情绪。【宿主你做了什么!渣攻的好感度直接归零了!】系统欲哭无泪,崩溃大叫温漾愤懑难平,怒火中烧。她不想死。尤其是对上岑卿易那张欠揍的脸。她想结束的是痛苦,不该是生命。而她此刻的痛苦都是拜这些男人所赐。所以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诚然,之前是她自作孽不可活,可她遭受的报应已经够多了吧?那凭什么只有她会遭报应,这些把人命当消遣的渣滓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快活一辈子。凭什么呢?温漾越想越激进,现实却无比残酷,船尾的水已经蔓延至身下,厚实宽松的羊毛呢子浸shi后变得异常沉重,好似往她身上浇了铅,压迫得她快要窒息了。系统为了那点破好感度还在不停地嚎叫,像把锋利的斧头要将温漾大脑生生劈成两半。温漾被折磨得忍无可忍,心里大骂:“消停点啊!吵死了!”系统立即降低了音量:【宿主别着急,你还是试着开口求求渣攻吧,或许他真的会救你,好感度也能回升。】到底是谁更急?温漾平复着呼吸,迫使自己镇静下来,但她决绝不会听从系统的指示。沉初棠的出现,不正说明这是他们联手对她施展的报复吗?要她再上赶着求他,那她最先看不起且对不起的就是自己,而且她和沉初棠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便是最好的结果。风势渐弱,卷起的波涛也随之平息,海面略显的宁静,木船仅靠一根长长的绳索与岸边栏杆相连,才没有随波逐流冲向远方。尽管如此,温漾仍惊得冷汗直冒,因为木船的破损程度加上里面不断涌入的海水还是没能让她逃脱葬身大海的险境。她死咬着唇,大脑在天旋地转中用尽全力思考着求生的办法。就在这时又一辆车风驰电掣地驶来,聂云谦从车而降大步流星走到岑卿易身边,瞟了眼深蓝的海面,简短道:“放了他。”岑卿易没有表露出过多诧异,明知故问道:“放了谁?”“裴白珠。”岑卿易点头,随后状若恍然大悟,笑了笑,“怎么了?是打算英雄救美?还是大善人装不下去了,没睡到他你不甘心。”“可以,不过帐还是要算的,睡完记得还我,别自己偷偷藏起来。”话说的不顾情面,但好歹做出了让步,聂云谦冷着脸,没有辩驳,转头吩咐后面的几个随从将船拉上岸。身旁心如死灰的人从喉间发出一声低yin,空洞的眼中流下两行热泪,仿佛重燃了希望之火。温漾循着裴白珠的目光再次望向岸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聂云谦依旧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温漾心脏狠地抽动起来,没有被无视的难过、愤怒甚至委屈,她只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丢脸了。她不是没想过和聂云谦再度碰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昂首挺胸、大方坦荡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以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喜欢上他,而不是这样狼狈又窘迫地等待着被他拯救。
船正缓缓向前移动着,温漾却越发焦躁不安,即便被拉上岸,她也不敢保证岑卿易是否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他还会重新把她丢进海里。海面似看平静,实则底下暗流涌动,岑卿易心生疑惑,这艘破船抵御不了多大风浪,为什么迟迟不翻?那他做这些的意义何在。他望向船只的靠近,又有些不满,轻扯嘴角,“那女人你也要救上来?好人还当上瘾了你。”聂云谦微皱起眉,毫无感情道:“我不管她。”沉初棠维持了一贯的高傲姿态,像个旁观者静静地一言不发,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气急败坏。他一方面气自己,明明说过再也不见她,但还是巴巴地跑来了,是为什么?就为了看她被鱼分食?那血淋淋的画面他看了犯恶心,而且她真就这么死了,他倒不觉得痛快,反而胸口一阵憋闷。一方面是气她,你心心念念的滥货都快被别人救走了,剩你一个孤零零地送命,怎么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的!?难道真以为姓岑的会对你网开一面?沉初棠想,只要温漾肯跪下来求他,兴许他可以发次善心给她个机会,然后这人又落回他手里,那他势必要让她为之前的欺骗付出代价,一分不少地全讨回来!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也未免太便宜她!希望近在咫尺,裴白珠激动之余还不忘瞪温漾一眼——都是这个疯女人毁了他!等他脱险,他一定要揭露真相,他是冤枉的,他是被迫的,他一定不叫她好过!温漾侧头迎上裴白珠仇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