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落空,季青珣说道:“从前在公主?府,你哪一次生病不是我照顾的?越生病越黏人,一整晚都得让我守在旁边。”
李持月也被勾起了回忆。
她一生病就格外骄纵,除了季青珣谁都应付不了,就算是睡着了也要拉着他的手,确定他没有离开过半步。
“我从不觉得照顾阿萝是负担,反而你越黏人,我越高?兴,不过生病到?底不是好事?,只要你平安,我也可以克制一下。”
季青珣慢慢搅动着碗里的药,这些话他前世都没说过。
李持月因为生病,情绪更容易被触动?,听他提起,那种深爱、依赖他的感觉又隐隐被回忆了起来,教人害怕。
他们现在是说情话的关系吗?
她觉得大难临头,不忿道:“你不是失忆了吗,这些总不会也是记在纸上的吧。”
季青珣脸上没有一点被揭穿的心虚,“你不也猜到?我是装的了?”
果然这厮一开始就在跟自己装模作样。
李持月想生气,但和他撒气实?在没意思,干脆道:“我要喝药。”
“不怕有毒?”季青珣揶揄她。
李持月翻了一个白眼,含住勺子,下一秒又退开,不肯再喝。
好苦!怎么会这么苦……
“是毒药,拿走吧。”
她不喝了。
季青珣失笑,是该让她吃点苦,“现在喝完,我给你糖吃,不喝完,我灌下去之后就没有糖了。”
这话和从前如出一辙。
李持月定定地看着他,不是能商量的样子。
季青珣起先还能坚持住,后来实?在没办法,她就是不张口,又不好强灌下去,只能认命:“我去给你找蜂蜜。”
李持月很?卑鄙,见?人下菜碟,面对摩诃知道忍气吞声,韬光养晦,见着季青珣就是要折腾他。
她好像越发笃定,季青珣拿她没办法。
药里加了蜂蜜也不好喝,但总算没有那么苦了。
喝完了药,李持月问起明都如今的形势,季青珣如实?和他说了。
坐了一会儿药劲上来了,她又准备睡过去,手习惯性地要抓季青珣,反应过来,又默默松开。
将这点小动作看在眼里,季青珣心生愉悦,“还不能睡,要擦擦身上的汗,衣裳也要换。”
若不是她还病着,季青珣一进门就要将她放进浴桶里搓洗干净,把?摩诃碰到?的地方都洗得干干净净。
他还是不乐意让任何人碰她。
“等我睡醒了自己可以……”
“不可以。”
季青珣已经?拧了帕子,从她的脸开始擦,擦干净后一张脸更显得白白嫩嫩,被他“啵”了好大一口。
擦完脖子之后就阻碍重重了,李持月怎么都不愿意他再“帮忙”,
“够了。”
“我哪儿没见?过,没碰过?”季青珣一本正经,“真?的,就是擦干净而已,你还病着,我能如何?”
然?后又压低声音说:“而且我刚刚抱你过来的时候,发现你衣裳都酸了。”
李持月耳根红透,着急解释:“这是摩诃,他跟人买的旧衣服……”
“那要不要换?”
她被季青珣一说,也觉得浑身不舒服,算了,季青珣也知道她浑身几两rou。
见?人死?要面子不说话,季青珣微翘起唇角,帕子覆在柔丽的山峦上,将细雪般的人通细细擦拭干净。
李持月闭着眼睛,随他摆弄自己的四肢。
季青珣真像他说的,给她擦完了身子,就换了干净的里衣。
不过他火气也大了,沉着腰腹,将帕子丢回床边的水盆里时用了一点劲,溅起一点水珠。
谁料水珠刚好溅在她脸上。
季青珣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不过她惊愣的模样实在好笑。
李持月抹了抹自己的脸:“季青珣!”
“怎样?”他还笑。
“你是不是看不惯我!”她气性上来了。
“为了找你,我从北跑到?南,穷尽了明理堂的所有人手,我图的是看不惯你?”
一说这事?,他就想到会试完跑去济宁寻她的事?。
李持月被他说沉默了,跟踩憋的灯笼一样,撇下了嘴。
那双下垂着的眼睛看过来,小脸苍白如纸,耳朵还红着,季青珣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投降,
“好了,你想说什么都好,这段日子吃苦了。”
她翻过身,含糊道:“我没力气跟你说话。”
季青珣低声说一句:“矫情公主。”
“你说什么?”
“你,矫情得很?,明明在意我,不想我和别的女人有沾染,偏偏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分明喜欢我和你亲近,又要抗拒,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老实?一点呢。”季青珣忍不住揭穿她。
李持月脸瞬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