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舒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凤眼。
萧珩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寒风掀动他?绣着金丝祥云纹的衣袍。
一双深眸紧紧地盯着她,握在?她手腕上的五指力道极重,力道之大仿佛要嵌入她的肌肤,透着一种无言的威慑力。
许明舒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心虚喘不过气。
萧珩打量着她的神色,面?前姑娘一双潋滟的眼里盛满了不安。
视线落在?许明舒身上的便衣时?,他?蹙眉沉声道:“去哪儿?”
许明舒心跳快了几分,转念一想,自己去哪儿同他?也没什么干系。
她动了下手臂,却依旧没能睁开他?的束缚。
“回府,”许明舒看向他?的领口,“劳烦七殿下让让。”
她不敢抬头看萧珩的脸色,正欲再挣扎,听见他?道,
“回府需要起这么早,需要穿成这样?”
许明舒定了定神,应道:“与你无关。”
那?双紧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掌,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萧珩眸光如同结霜,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就那?么在?乎他?,为了他?敢只身一人前往北境?”
许明舒没有说话?。
“咸福宫那?位手里握着能逼疯宸贵妃的秘密,你三叔调查户部贪污案闹得?满城风雨,四叔正同户部其余官员一样接受审讯。现如今全京城的人都在?盯着靖安侯府,你就放任你的家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个邓砚尘什么都不顾了吗?”
许明舒心口一凝。
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是实情,就如同是真的在?为她着想一般,桩桩件件都触及她的死xue。
就像是一道道门?槛,将她原本准备迈出去的路隔断开,一点一点地迫使她退回原位。
平心而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萧珩对她当?真是了如指掌。
没有说一个有关逼迫的字,却扰乱了她离开的决心。
许明舒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可攥着她手腕的那?双手却纹丝不动。
“放开我。”
萧珩觉得?自己多日以?来强压下的情绪,正在?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试图将他?吞噬。
从他?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一早等在?这里,真的看见许明舒孤身一人想要出宫开始,妒忌混杂着戾气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清心寡欲了这么长?时?间,靠近许明舒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吓到她。
每次见了他?都要提起前世他?对她家人犯下的诸多不可原谅的过错,然而此时?此刻,为了那?个邓砚尘,她连自己家人的安危都能放在?脑后?。
萧珩盯着面?前的姑娘许久,终究还是不忍惊吓到她。
只轻声道:“你现在?过去能有何用处?”
许明舒一怔,随即怒意生起。
朝廷一直没能允许派兵增援,她承认这般草率的过去什么忙也帮不上,可她就是想见一见邓砚尘。
她自认重活的这一世,几年以?来从未有过任性妄为。
而今日,她不过是想见邓砚尘一次,萧珩言语间却刺向她的要害。
多日来紧绷着的心神在?这一刻就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在?她脑海里噼里啪啦地炸响。
许明舒开始用力挣扎,不想再同他?废话?。
萧珩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握紧她的肩膀按住了她。
“小舒,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萧珩用力地禁锢住她,同她对视道:“当?务之急是拿到兵符,派遣兵马到北境支援。”
闻言,许明舒泪水涌上眼眶,不知哪来的力气,重重地推了萧珩一把。
“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要紧的吗,这事你能决定吗,你还当?自己是从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吗?内阁根本不批复黎叔叔递上去的折子,我爹爹尚在?沿海交战地厮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萧珩目光平静地由着眼前的人闹,只等面?前的姑娘哭累了,蹲下身蜷缩着抱住自己时?。
他?解开身上的氅衣,俯身披在?她肩头。
“我有一个办法,只是太过激进,事成之后?或许会?给靖安侯府带来罪名和是非。”
闻言,许明舒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看向他?。
萧珩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今日在?此等你,一来是怕你冲动行事,二来是想告知你这个消息。”
许明舒心绪来不及收拾,连忙问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萧珩眼睫低下,神情似有些犹豫,“当?年先帝在?世时?,曾赏赐过靖安侯府一枚金牌,此金牌可号令四方兵马。你可回府过问你母亲亦或者是祖母,她们应当?知晓内情。拿着这枚金牌,一路调兵向北,兴许可解北境困局。”
许明舒擦了擦眼泪,神色茫然道:“我没听父亲说过有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