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是早晨九点,他心想明昕应该快醒了,就蒸了几个包子,还顺手拿了窗户上的牛nai,是村里订的,早上现挤现送的牛nai,滚了三遍nai,倒出来到杯子里,才回到屋子里。
然而床上的明昕却仍是没醒,与周成走前不同的是此时他换了个姿势,从仰躺变为了趴睡,睡得神志不清,都不知道同屋的男人都干完活回来了。
周成这下就有些为难了,他盯着明昕乱糟糟的头发看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般,大手抚上明昕的背,极轻极轻地摇晃他,低声道:“昕昕,昕昕,起床了。”
明昕一动不动。
周成叫了好一会,他才不耐烦地呢喃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骂周成。
见寻常方法叫不醒明昕,周成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今天要去县城卖玉米给一个老板,再不起床,我就自己去了。”
这句话对明昕来说,的确是很有用的。
他眼睛还没睁开,就挣扎着先嘟囔着道:“我要去,你不许一个人去。”
要是放周成自己一个人去卖玉米,中间周成若是贪了钱,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昕哪里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周成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谨慎,虽然感觉明昕可爱,却仍是不免得心里生出一丝忧愁来。
要不是家里有债务要解决,金枝玉贵的小少爷哪里用回到乡下种地,还因此受伤?
在周成心里,明昕就该待在金碧辉煌的城堡里,享受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睡在每天都嫌硬的床上,还成日地为钱发愁。
然而能逼得小少爷跑到乡下避难的债务,必然不会是一个小数字,至少光靠卖玉米,肯定是没办法还清的。
他得想想其他办法,赚更多的钱来帮明昕。
周成的这些念头,明昕都并不清楚。
吃过饭了之后,他便同周成到了便利店老板家里借小货车装家里的那些玉米,周成只用一个人的力气给货车装货,饱满结实的肌rou生了汗,将身上的汗衫都沾shi了,明昕便拿了毛巾,给他擦汗,周成任凭他擦汗,擦到脖子时,还很配合地抬了抬下巴。
给另一个男人擦汗这件事,明昕倒也没有多少不情愿的意思,主要是什么苦活累活周成都给干了,他要是不做点什么,只怕周成之后觉得这玉米都是他自己的收成,把钱独占了不给自己,那就亏死了。
只是他这么做的时候,却全然没意识到,村里的夫妻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村里的女人比他还能干,能下地能做饭,他却什么都不会,仅靠着周成过日子,在村里生活了几个月,手上不仅没长一点茧子,还越发养得细嫩了。
就像现在,周成还要亲手给他开副驾驶座的门,见坐垫蒙着层灰,便拿了家里的干净布铺在上面,才扶着明昕的身体,送他上车。
真是恨不得把明昕当婴儿一样地宠。
说是去县城见老板,其实也不过是把玉米拉过去,坐下来谈了谈价格,便一手交钱,一手卸货了,老板是周成之前就联系过的,要的就是现掰的新鲜玉米,出手也很大方,觉得周成的玉米品质好,一出手就是八百块。
这放在平时,算是一个让周成感到还不错的价格,然而明昕坐在一旁,听到八百块钱,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惊讶道:“这么一大车的玉米,才八百块钱?”
他还以为这个收购玉米的老板是个黑心老板,看样子是张嘴就要开骂的样子,周成眼疾手快,捂着他的嘴就把他抱了出去,到老板听不见声音的地方才松手。
明昕却是很不满,皱着眉头看周成:“你干嘛拉我出来?那么多玉米,他才卖你八百块,也还黑心了吧?不行,我们不能卖给他了,卖给其他人吧!”
周成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知道明昕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便冷静道:“他已经是出价最高的人了,卖给其他人,钱只会更少。”
明昕瞪着他,“可是你不是说了,我们那一块玉米地能挣一百万吗?这么多玉米都只能挣个八百块,我们要干多久才能有个一百万啊?”
周成只沉默了一会,他正思考要怎么解释,明昕却已然从他的沉默中,察觉到一丝事实的真相。
他连眼眶都发红了,发狠地重重踩了一下周成,怒道:“好啊你个死土包子,之前说的话是哄我的是吧?!”
他转头就要往外跑,周成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很快就将人抱在了怀里,任凭明昕怎么锤他打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毕竟他也清楚,明昕说的确实就是事实,便只闷不做声地承受着明昕的踢打。
过了好一会,明昕终于没了力气,整个人被周成稳稳的抱在怀里,两条腿根本着不了地,越过周成的颈窝,他看见老板正站在门边,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不仅眼眶是红的,如今连脸颊也红了,便推了推周成,闷闷道:“你放我下来……”
他声音里还有点哭腔,周成以为他还在气头上,便死活不肯松手。
明昕急了,他死活挣脱不开周成如铁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