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望向盎芽所在的屋子的方向, 手摩挲着桌上的账本。
是夜。
姜府生了一场大火。
从那一片海棠蔓延到元宁居,最后烧了个干净。
姜婳半夜被四处慌乱的声音惊醒,推开门,望向了元宁居的方向。火光冲天, 看着还未散,周围的屋子怕是也要遭殃。
她淡淡地看着——
毕竟小院地处偏僻, 如何也烧不到。她闭上眼, 屋内是晨莲燃起的安神香。
天再亮时,府中的人都已经醒了半日。
看着元宁居那一处废墟, 一众人面面相觑。元宁居一众人倒是没有出什么事,但是整个元宁居都湮没在一片大火之中。
即便火已经熄灭了半日,站在废墟之前,还是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浪chao。远远望去,都是一片焦黑。
听说昨日被火惊恐到,老夫人直接昏了过去。本来年纪就大了,这一昏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
一众大夫围绕着老夫人,姜老爷更是连夜去寺庙中请了和尚来老夫人床前祈福。
和尚说祈福的时候附近不能有太多人,即便姜府的小辈们想去看望,也止于和尚这一句话。
世人皆知,姜家的老夫人最是信佛,他们身为小辈,虽不一定如老夫人一般虔诚,但在老夫人昏迷之际,该听的话还是得听。
小院中,姜婳正安静地用着自己的早膳。
晨莲轻声打了个哈欠:“小姐,不困吗?”
昨夜小姐用了半夜翻阅完了那些藏在金身中的账本,然后让他们将其藏了起来。如今才不过一个时辰,小姐已经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晨莲不由望向远处,眸中的笑意浅了些:“要奴说,把这姜府全烧了就好了。”
连人带府一起烧。
查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姜婳听见晨莲这话,便也轻声一笑:“胡话,这种法子用一次便够了,下次哪里还会如此简单。”
姜府这些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事,府内虽然一直有巡逻的侍卫,但是大多也就是做个样子。元宁居附近一定有暗处盯梢的人,但其实也不太多。
昨夜她便吩咐寒蝉先去解决了盯梢的人,在让晨莲去放了一场大火。
深夜,火是从那片海棠树开始烧起,一路蔓延到元宁居。
昨日盎芽带回来的账本,其实单看没有什么出奇的,只是记录的一些细碎的事情,同旁的账本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盎芽告诉她一件事情,佛堂里面那个神佛的金身,里面是空的。
有一本账本,便有更多其他的东西。
果然没错。
昨日晨莲用刀刃,沿着金身的边沿将神佛化开,里面果然都是空的。
整整二十本账本,还有一块看不出水色的玉佩。
趁着混乱,晨莲将东西都拿回了小院。
她连夜将账本都翻阅了一遍,时间太短,也来不及对账,只能先生涩地记忆一遍。晨莲拿回来的二十本账本,都是十几年前的账本,算算日子,就是姨娘来长安的前后。
姜婳用着碗中的粥,先将脑中密密麻麻的数字抛去。
她之前的猜测加上盎芽的证实以及这些账本,其实大概已经能够复原出一个事实。当年外祖父外祖母遭遇山贼,姨娘族中人欺她一介孤女,霸占了姨娘家财,姨娘被迫逃亡长安投奔姜家。
可姜老夫人不知从何得知了姨娘手中有一大笔钱财,便让姜禹纳姨娘为妾,从而侵占了这笔钱财。
但是
姜婳垂下眸,还是有些地方说不通。
即便姨娘父母双亡,以孤女之身投奔姜家,但姨娘还是正经被养大的小姐,如何会成为姜禹的妾。
祖母又是从何处知晓姨娘手中有一大笔钱财,还有,这一大笔钱财都去了何处。她原以为钱财是藏着金身之中,但是金身之中又只有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二十本账本。
祖母对着这二十本账本,拜了二十年,是为了何
外面的吵闹声不断,下人们都在传那把火是天边一块陨石砸下来,燃了一棵树,巡逻的侍卫恰好在巡逻其他的地方,等到烧起来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了了。
不仅元宁居,元宁居周围的几间院子也都有所波及。
姜婳用完了粥,望向天空。好蓝,一点都不像会下雨的模样。
舍利子前两日住持便送入了宫,谢欲晚大抵这几日便要出来了,否则祖母昨日不会如此急迫,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姜婳想着那二十本账本,一时间有些发呆。
晨莲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姐发呆的模样。屋内的安神香还未完全散去,想让小姐好好休息休息,她又去添了些。
香燃起的那一刻,姜婳回了神。
她望向晨莲,轻声道:“盎芽还好吗?”
适才晨莲去看了盎芽,听见这一声,晨莲看向手中的香盒,笑着道:“小姐不用担心,盎芽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