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管理费是多少钱?是用现金支付吗?」
虽然讶异于少年的提问,但管理委员还是如实告知金额,并说到:「你要直接拿现金过来也可以,匯款也行,帐户你父母也是知道的??。」
许是想到什么,大妈从抽屉的一处,抽出一张a5尺寸的粉色提醒单,递到李耀盈面前。
「这张给你,上面有匯款的帐户。」
「??谢谢。」
他没有道别时的具体记忆。
像是「再见」、「掰掰」这些词汇,李耀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好好地说出来,他只记得自己越走越急,手里的红包跟粉色提醒单被他攥得越来越紧,原本平整的纸张被他硬生生地捏出了细小的摺痕。
心情此时已在谷底。
近万块??那是他努力得来、曾让他充满希望的红包都无法支应的数字。
同时,在他的理解里,这也是为了守护落脚地跟脸面尊严,必须支付的费用。
一路的疾走,让李耀盈到家时已经有些气喘。
衬衫已是吸饱了水气,不知道是因为汗,还是因为屋外的细雨。
他轻靠在大门上,感受金属製的大门传来微微凉意。
他知道,他到家了。
没过多少时间,他气息平缓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他想起,那里??也许有机会找到钱。
将红包跟粉色提醒单顺手丢在餐桌上,他移步走向长廊。
书房内的空间不大,却被各式各样的书柜、书架佔满了墙面,书架的中心,是一张置满杂物的书桌,其所形成的过道狭小,仅一人可过。
书本以内外两排,甚至三排的方式罗列在书架上,书架堆满了,就堆到书柜的上方,或是桌上、抽屉柜上??但书本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地板上。
「你们要记住,家中有两个东西是绝对不能落地,更不能用屁股坐在上面,一个是书本,另一个是枕头。」
李父是这样告诫当时在读幼稚园的李耀盈兄妹的。
李耀盈从小被教育「知识就是力量」、「书中自有黄金屋」,他也相信其中的道理。
只是,他能隐约地感觉到,父亲并没有把话说全。
同样是书,有一些书就是比另一些书高级一点,更「高贵」一点。
像他孩童时最喜欢的歷史图书,就只比隔日的报纸尊贵一点,他连它是何时被丢掉的都不知道。
而父亲书房内的,大多是晦涩难懂的原文书,李耀盈也曾经好奇过,但可能就是因为它太高贵了,他实在没能看懂,也就只好放弃。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铁锈相互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就像是寒刀轻划在他的心上。
即使知道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他所要做之事,一股背德感还是笼罩在他身上。
随着抽屉一层层的拉开,紧张感也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一种落空的窒息感掐住了他的喉头,让他难以呼吸,头脑发胀。
他仔细翻找着抽屉、桌面的每个角落,甚至将抽屉整框抽出,细细地摸索着有没有夹层。
然而,他能找到的只是一些硬币。
其实,硬币的数量并不少,看起来应该能有个几千块,但很明显地,跟万元是搭不上的。
怎么办??。
就在他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时,他抬头发现,书桌旁的置物架吊着一件西装裤,那是李父的西装裤。
李父在外习惯穿着西装裤搭配衬衫、马球衫;在家没有客人时,就跟其他多数中年男子一样,穿着他最舒适自在的四角裤搭配背心。
换下来的衣服,上衣会选择丢到洗衣篮,下着西装裤则会掛在置物架上通风,每隔一段时间,再送去给专人清洗。
李耀盈望着西装裤的口袋,手试探性地捏了捏。
在里面!他要找的东西在里面!
他连忙用手在口袋里面掏了掏,先被掏出来的是一个像砖头一样厚的黑色皮夹,其后,仍感觉西装裤的口袋还有东西,就算扣除西装裤跟皮带本身的重量,手上的东西还是很沉重。
也许是见到了皮夹的存在,李耀盈此时终于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裤子这么重,是害怕出门被大风颳走吗?」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大把的零钱,跟两张百元钞。
厚实的皮夹里面塞的,是数张卡片,有身分证、健保卡、驾照跟好几张提款卡、信用卡,但这些李耀盈都用不着,他急需的,是夹层里夹着的千元钞。
李耀盈小心翼翼地将西装裤原样掛回,才拉了把椅子,坐在书桌前清点蒐罗来的钱。
零钱一共是四千一百九十四,百元钞有三张,千元钞有二十六张,共计三万零四百九十四。
李耀盈想了一下,从千元钞中抽了五张,其馀的都连同那些他用不了的卡片塞入皮夹。
他先将一张百元钞跟两百多块的零钱,丢入西装裤原本装钱的口袋,又拿一个空纸盒把桌上剩馀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