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霉头。
唉。皇帝十八岁,说大,还不到二十;说小,福全都快一岁了,牛钮若是还活着都高过车轮了。
大约就是圣心难测……
之前赐吴不服坤宁宫伺候,吴良辅觉得是为了看着点儿皇后,别行差踏错,坏了宫里的规矩;后来又觉得是怕皇后吃亏,若是皇后在万岁爷看不见的地方吃了亏,吴不服腿脚利索,马上去养心殿报,万岁爷基本都能去护,就跟之前怕皇后为难佟妃,让吴禄和吴不服在坤宁宫等着听消息似的;皇后伤了脚,万岁爷听了也不管,可第二日急急忙忙去慈宁宫等她,又管托进抱出;昨儿,万岁爷看了皇后写的字儿,一边说吴不服不用事事去报,一边自己却上了心,折腾了半宿笔墨……
这俩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忽近忽远,让人疑惑。不过也是吴良辅知道的多,若是再远一层的人,大约觉得皇帝跟皇后皇后平平淡淡。
实际上,关系就跟芯里燃的炭似的,吹口气儿就能烧得通红,只是眼前不知道这口气儿由谁吹。
吴良辅沉吟半天,说:“我估摸着,娘娘受伤了得报,娘娘吃亏了得报,别的,你自己掂量吧。”
吴禄说:“那万岁爷跟娘娘是好啊?还是不好?一回非要娘娘换衣裳,一回我伺候衣裳慢点儿就呲儿我,说我躲懒。回回不一样。”
吴良辅点着吴禄的脑袋,小声说:“榆木疙瘩,你管他好不好的,你的眼力见儿呢?干爹白教你了,哪有那么多好啊不好的,万岁爷以前跟惠妃好不好?跟宁妃呢?如今呢?什么叫见风使舵?!你管他好不好,你把主子伺候高兴了才是正经。”吴良辅越说越觉得恨铁不成钢,跺着脚说,“我还指着你们以后给我养老呢,一个个的,快气死我吧。”
一边说一边又惦着坤宁宫里,今儿万岁爷宿在何处?他提前也不给个示下,弄得这不上不下的,他们预备还是不预备,到时候免不了又一团手忙脚乱。他一边往寝殿张望,一边说:“你们俩小子看着点儿,今夜干爹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眼力见儿。”
转头对吴禄说:“今夜万岁爷指定宿在坤宁宫,你快些回去把万岁爷的东西预备下拿过来。”
吴禄说:“您怎么又知道?”
吴良辅说:“我体会着,万岁爷今夜是离不了皇后娘娘了。而且皇上都多久没翻牌子了,上次翻牌子,金磴还挨打呢,如今金磴伤结痂,人都下地了,还不入后宫?天时地利人和,万岁爷今夜一准宿在坤宁宫。”说完气定神闲,拍拍袖子。又对吴禄压着嗓子尖声喊:“快去预备吧,还愣着做什么,这都几更天了?”
又指挥吴不服:“进廊下候着,看吹不吹灯。”
结果帝后二人就是点灯说话。福临擦完了油点子也不挪窝儿,顺势跟金花坐一处,在榻上摸到一册金花看着解闷的话本子,干脆躺着就着光看闲书。金花招呼小宫女给她把大胖橘抱来,她挺直了腰板靠在榻扶手上,大胖橘就团在身边。
“皇后这猫儿怎么这么胖。”福临说。
“要生小猫猫了呢。”金花答。平日大胖橘也没这么粘人,这几日应是临近产期,反而愿意在人身边呆着,金花更加不敢乱摸,只伸出两根柔荑般的手指,挠挠大胖橘的头顶:&ot;good girl&ot; 大胖橘就眯缝眯缝眼儿,一副慵懒相。
“皇后原来不止喜欢嫔妃产子,连猫儿生小猫儿都喜欢。”福临咕哝一句。
“可不是。表舅舅还是得加把劲儿,表外甥女儿那儿还有那么多嫁妆呢。”金花凑到福临耳边说了一句,说完又“嘶”一声儿,一俯一仰正牵着脚。福临听了要发作,看她春半桃花似的脸上疼得直冒汗,倒舍不得了,只伸手在她翘鼻头上刮了一下:“调皮。”
两人正看书的看书,撸猫的撸猫,外头吴良辅高声叫了一句:“启奏万岁爷,内奏事处送了个‘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福临一听,愣怔了。一般城破兵败的大事才是“六百里加急”,这是多大的事用“八百里加急”。正想着,吴良辅已经捧着内奏事处的黄匣子进来,福临打开看了一句,脸色阴沉下来。
金花见福临如此,忍不住往折子上瞄了一眼,大约是桂林城破,孔有德殉国之类的。
“孔有德在桂林……。”福临说不下去,把军报收到黄匣子里,一脸严肃问吴良辅,“几更天了?”
吴良辅知他是问太后歇了没,回了一句:“算早。”
福临从榻上起身,说:“走,去慈宁宫。”一阵风似地刮走了,外头廊下的小太监煞时去了一半,热闹了大半宿的坤宁宫静下来。
福临走了,金花松一口气,卸了全身的力,在刚才福临歪着的地方,绵绵躺平。胖大橘就在身边,金花阖着眼睛伸出两根手指揉揉它的脑袋顶,大胖橘在手下“呼噜呼噜”两声。
人松了,小脑瓜没闲着,孔有德?不认识。搜索了阿拉坦琪琪格的记忆,一无所获。不过,满清入关后,南方不平靖,海上还有郑成功,全国农民起义跟开花似的……好像是有那么几个汉将,福临挺看重,封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