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刀割,马声嘶鸣。
温迟迟呆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脑袋也懵懵的,却握紧了手上的木哨。
此恨绵绵无绝期。
温迟迟只记得自己昏迷前, 身后被人重重一击,接下来就开始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之时,温迟迟发现她正与盘雪一同绑在了城墙之上。
已近黄昏, 橘红的晚霞吊在苍穹上, 摇摇欲坠。
眼皮重到掀不开,喉咙里面又干又痛,宛如吞了干燥的尘土,温迟迟毫不容易缓了过来,却骤然发现自己被吊在了极高之处,而身边的人正是盘雪。
盘雪见着温迟迟醒来,忽然笑了一下, “看下面,他在那儿。”
温迟迟这才往下看去, 只见底下约莫数百号的官兵整肃地排列着,远远地看上去便是乌泱泱的一片。
而宋也——着了一身寒甲,立在马上, 隔得太远, 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温迟迟手上绑着绳子,此时只觉得手腕快被麻绳勒断了, 这个胳膊胀痛酸涩非常, “他要干什么?”
盘雪道:“温姑娘,付家的人找到了我们, 要我们演一出戏。你猜猜在我和你只能救一个的情况下, 他会选择谁?”
温迟迟这才发现, 她与盘雪手上的麻绳系在了同一根平衡木杆之上, 二人吊在木头两端, 如若一方被救, 那么另一方便会迅速地从高楼往下坠,而她们手上的麻绳已近断裂的边缘。
温迟迟沉默了,并没有回答盘雪他究竟会选谁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或者说她知道,但她不敢细想。
只听头顶蒙面的黑衣人高喝问——“宋相,如何了,可做好决定了?这两个女人你选择哪一个?”
暮色四合,寒风如刀一寸一寸地剜在人脸上。
只听那人远远地笑了,其中的轻蔑之意再明显不过,紧接着便是男人冰冷而残忍的声音:“放开盘雪。”
寒鸦凄怆地嘶鸣,不一会儿便扑棱着翅膀远处去了,天空还有几缕乌鸦略过的痕迹。
温迟迟绝望地看着苍穹,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哀求乌鸦将她带走。
可惜,她从没有被选择过。
温迟迟闭上眼睛,平坦而麻木地选择接受死亡的降临,她接受得太快,以至于没有见着长柏带着皇城司暗卫飞快地接近。
“温姑娘,你别哭,我换你。”
盘雪听着风声紧了,也知道暗中的人逼近了,她道:“宋也辜负你,所以你更要好好活着,你要记得我们的谋划,联系那个人,要记得装作已然中了蛊毒,装成痴情的女子,眼里只有他,这样,你才能活下来,付荷濯才会活。”
温迟迟浑身上下都颤抖着,没有力气,只用力地摇了摇头。
“温姑娘,你能做好的,我相信你。”
盘雪听见薄刃饮血的声音,知晓宋也的人控制了这些暗卫,在长柏接近的温迟迟前,先他一步,飞快地斩断了自己手上的绳索。
她朝温迟迟得意地笑了笑,而后便直直地往下坠,身姿轻盈地宛若一只蝴蝶。
——“千万别对男人心软。”
寒风卷着破碎的声音摇摇晃晃地飘到了温迟迟的耳朵里。
温迟迟只觉得失重感骤然朝她袭来,继而身子一重,落到了实处。
浑身已然累极,她睁不开眼睛。兴许这都是幻觉吧,她才是坠楼的那一个,温迟迟想。
宋也驾马到了城楼之下,立在马上,冷眼看着盘雪,眼里泛不起一丝情绪。
“我很丑,是不是?”盘雪已然动不了,这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云雾朦胧,看着宋也,“你们男人,还真是无情。”
宋也沉声道:“你不想你的妹妹好生活着,我成全你。”
话语中的愠怒之意盘雪如何能听不出来,她了然地笑了笑,“宋相,你动心了。你这般残忍冷血的人,也会有今天吗?”
“情蛊我已然种下,你不可以再为难我的妹妹,”就在宋也驾马离开之时,盘雪叫住了他,“我的妹妹在你手里,我又怎敢轻举妄动?行踪是我透露给付家,但我是想摘清你。”
宋也勒住缰绳,没多久,马便得律律地往前走去,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想要说什么。
盘雪费劲浑身力气叫道:“我死后没人可以解情蛊!”
宋也这才勒马停下来,头也没回,只道:“那你便死了吧。”
盘雪只觉得气血翻涌,心内有东西堵着,嘴边也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来,她声音颤抖地道:“我送信过去,付家见着那信鸽受伤必不会全然相信,今日便是付家在试探你,若你不选我,那么他们就会认为我没有蛊惑你,也不会信我本事拿到证据。你送过去的信,他们就不会信。”
宋也道:“我不是已然选择你了?满意了?”
盘雪道:“是么?你嘴上说,却没想过要救我吧?你敢说你隐在暗处的手下是为着救我来的么?”
“因为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