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在欢喜云姒时竭力对她好,投入足够多的成本时,等到日后,他便是想收回情感也是会舍不得。
谈垣初手中持着笔,他垂着眼,不紧不慢地在宣纸上提笔。
许顺福进来奉茶,不经意瞥见宣纸上的字眼时,陡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等皇上察觉,他就忙忙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七月中旬左右,宫中所有人都有点心神不宁,心思总是忍不住地往褚桉宫飘。
熙修容的预产期就是这几日。
褚桉宫上下都不敢掉以轻心,眼珠子都要钉在娘娘身上,生怕娘娘一个不注意就会发动。
谈垣初也放下诸事,时常往褚桉宫跑,敬事房的公公这些时日也歇了心思,压根不往御前递牌子了,反正皇上也不会翻。
云姒发动的时间是在一个夜色。
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宫廷落锁,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四下只听得见些许远处传来的蝉鸣。
云姒就是在这个时候觉得一阵疼痛传来,她脸色陡然煞白。
这段时间接生嬷嬷不断嘱咐过她生产时的流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过于紧张,云姒一直铭记在心,她心底有慌乱和不安,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她疼得额头溢出汵汵冷汗,咬牙让自己清醒,她伸手推了推这段时间一直宿在褚桉宫的谈垣初。
谈垣初醒得很快,几乎是立即睁开了眼。
云姒小脸煞白,握住了他的手臂,疼得眼泪掉下来:
“皇上……”
谈垣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陡然喊人,不消须臾,褚桉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整个皇宫都因此醒了过来。
云姒被送到了产房,她只觉得下身有什么流了出来,浸shi了她的衣裳,她疼得呜咽了一声,泪水汵汵,她心底终究是慌乱,握紧了谈垣初的手不敢放,她低声哭着喊:
“皇上……好疼……我害怕……”
人人都说女子生产是一只脚迈入了死门关,平日中嬷嬷再多嘱咐,云姒这时也不由得生出害怕来。
谈垣初被她喊得直皱眉头,一颗心不断往下沉,他低头吻掉她额头的汗,低哑着声安慰她:
“阿姒不怕,不会有事的。”
她疼得浑身发抖。
但嬷嬷进来后,却是说:“羊水还没破,娘娘有力气么?能不能下来走两圈?”
云姒被吓得眼泪直掉,杏眸中全是惊恐,她这种情况,疼都浑身打颤,还得下地走两圈?
嬷嬷的话不是作假。
谈垣初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嬷嬷解释:
“这是为了娘娘和娘娘腹中的孩子好。”
简短的一句话,云姒忍着泪,强撑着两条疼得发抖的腿站了起来,她半边身子都瘫在了谈垣初怀中,谈垣初半搂半扶着她,只觉得她浑身都是汗,一直在发抖,他脸色很不好。
四周人见这一幕,都噤若寒蝉。
皇上心疼娘娘,她们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容易犯错。
熙修容发动的消息短短时间内传遍了皇宫,宫门打开,禁军骑马出了皇宫,去太医府中请人。
太医院有当值的太医,但谈垣初仍是不放心,下令让所有太医进宫。
等妃嫔到了褚桉宫后,只看得见产房中有人影,松福带着宫人守在产房外,没人敢往前多走一步,褚桉宫的宫人忙得脚不沾地,端着热水进进出出,根本没人招待她们。
她们左顾右盼,都没看见皇上。
但她们都知道,今日皇上是留宿在了褚桉宫的,不在这里,便只能在产房中了。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妃嫔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蓦然,一个担忧升上来,熙修容如果今日诞下的是公主尚好,一旦她诞下的是皇子,凭着皇上如今对熙修容的看重,她们甚至不敢想皇上又会给熙修容什么尊荣。
褚桉宫又响起一阵脚步,众人回头,却是见皇后娘娘和静妃娘娘几乎是同时踏进了宫门。
见到她们,所有人又都是一愣。
皇后娘娘和静妃娘娘都是有病在身,许久不在宫廷出现,今日居然全到齐了。
尤其是静妃娘娘。
皇后也不由得看了眼静妃,她低声:“往日不见你凑这个热闹。”
她和静妃相识太多年了,自认对静妃还是有些了解的。
静妃没瞒她,毕竟有些事情根本不是秘密,一查就知,她压低声,几不可闻:
“她是姨母的孩子。”
皇后眼中闪过愕然,下一刻,她终于了然为何那次行宫避暑,静妃会特意跟着一起去了。
皇后想起什么,她轻声:
“娘亲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皇后从一开始就知道娘亲为何让她和静妃交好,不过是想借此庇护一下在顾府无依无靠的静妃罢了,终极原因,还是因为静妃的那位姨母。
两人没再过多交流,纵使年少时有些交情,但皇后嫁人都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