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知道顾府原本被病逝的那位原配夫人,她应该叫上一声姨母,她就很难不对顾府产生关注,于是,对所谓顾府三姑娘也有了抵触。
秋媛是唯一知道她和静妃有关系的人,她低声请示:
“要不要奴婢去打声招呼?”
云姒垂下眼睑,轻飘飘地摇头:“太后还在呢。”
那到底也是太后的亲侄女,这般明目张胆地去打招呼,未免有点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
须臾,她轻眯了眯眼眸,轻声问:
“我记得,秀女在学规矩期间,会有一次出储秀宫放风的机会?”
秋媛点头:“等秀女规矩过关,在殿选之前,嬷嬷会给她们放一次假。”
这百人内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入选,许是只能留下十分之一左右,此番行为,也是让她们进宫一趟,好歹见识见识宫中是何模样。
云姒头都没抬起来,声音不轻不重,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替我记下来,到时候咱们去瞧瞧这位顾姑娘。”
静妃想得没错,不论她有没有来让云姒帮忙,云姒都不想让这位顾三姑娘进宫,这位顾三姑娘摆明和静妃娘娘不同,不是个乐于安分守己的,她身份特殊,只要她进宫,后妃不得不顾忌两分太后娘娘的面子。
云姒才不愿意宫中会有个这么糟心玩意儿存在。
要进七月的前一日,一直宫门紧闭的储秀宫终于有了动静,妃嫔们闻风而动,御花园一时间格外热闹。
云姒也被仪仗抬出了褚桉宫。
她一出行,少不得跟着十来个宫人伺候,仪仗前后全是人,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离得远的妃嫔瞧见这一幕,不等仪仗靠近,就早早地避开了去。
经过苏氏和祁氏一事,谁都知道熙修容腹中揣了个金疙瘩,谁碰一下都免不了伤筋动骨。
宫中大多还是明哲保身之人,不愿意招惹麻烦。
今日储秀宫大门一开,机会难得,秀女都忍不住出了宫。
顾清婼也是其中一员,甚至,她比其他人还要有野心一些,她对宫中其实也不算陌生,逢年过节时,跟着娘亲进宫给姑母请安过数次。
顾清婼当然知道秀女中对她的评价,但顾清婼压根不在意。
这些人,日后能不能再见都是两说,她才懒得给眼神。
给宫人塞了点银子,知晓姑母整日在慈宁宫很少见客后,顾清婼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听说顾谙蓉都能经常去永宁宫和姑母见面,都是姑母的亲侄女,她自是也该能见到姑母。
秀女期间的服装都是有规定的,好区分和后宫妃嫔的不同,一群秀女从储秀宫涌出来,往御花园而去,莺莺燕燕,笑语晏晏,似百花盛开,让人看得移不开视线。
云姒挑开珠帘,她见到这一幕,忽然就理解了为何每三年都要进行一次选秀。
皇室惯是喜新厌旧。
谁会不喜欢见到这么多美人凑到一起?还都被一人独揽在宫廷,三宫六院,左拥右抱。
顾清婼只想去见姑母,根本不想和其余秀女混为一谈,她将一众秀女远远地甩在后面,即将要穿过御花园时,就见众人抬着仪仗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御花园四周的宫人立即服身跪下,顾清婼瞧见原本在御花园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谈的妃嫔也都安静下来,默不作声地朝仪仗服了服身子。
顾清婼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心底涌上些许说不清的情绪,没等她想清,就被身边宫人猛地拉着跪下。
顾清婼猝不及防,膝盖骤然一疼,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仪仗立时停了下来。
顾清婼不明所以,她抬头,就见仪仗旁的宫人抬头对着仪仗里的人说了什么,很快,仪仗的珠帘被掀开,露出里面安然而坐的女子,顾清婼其实猜到了这仪仗中的人是谁,但当看见人时还是免不了愣在原地。
仪仗中的人垂了垂视线,她未施粉黛,脸颊却是白净透着粉嫩,似是最好的颜色,杏眸姣姣地不紧不慢看过来,一头乌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身后,几缕青丝松散地披在肩头,暖阳都格外偏爱她,在她身上些许的滞留。
人人都知熙修容貌美,但未见其人时,总会觉得夸大其词。
顾清婼都不敢想,这般一举一动都矜贵的人曾经居然只是个奴才,她终于恍然熙修容的盛宠,若非被人用荣华富贵一点点娇养呵护,怎能养出这般气度。
顾清婼隐约听见仪仗前传来的对话:
“……她是谁呀?”
“瞧服饰打扮,应该是这次进宫的秀女。”
连名字都没有,秀女二字一言概之,顾清婼从未有过这种被忽视的经历,她忍不住咬了下唇。
云姒瞧着顾清婼跪下的地方,再抬眼去看其余秀女,轻挑了下眉梢:
“本宫记得,秀女的活动范围有限,这位秀女似乎越了界限?”
说是给秀女放风,但也不可能后宫每个地方都能让秀女过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