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是一回事,但她不可能像皇后娘娘一般随心所欲,注定了要小心谨慎地一点点筹谋。
但她这幅表现,自然是要请皇后娘娘帮忙,所以,云姒在百枝话落后,抬了抬眼,简短地问了一句话:
“娘娘觉得什么样的丑闻能够让一个人万劫不复?”
皇后讶然地看了她一眼,才轻缓道:“您问出这个问题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丑闻。
皇后抬眼和云姒对视,人和人是不同的。
在这皇宫中,能够令一人万劫不复的事自然是给皇室蒙羞。
云姒要离开坤宁宫时,皇后娘娘忽然叫住了她,云姒纳闷回头,只见皇后沉默了片刻,才缓慢出声:
“你我二人交易是一回事,但不论要做什么,望云婕妤谨慎行事。”
云姒是真的觉得有些意外了。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坤宁宫,等到了宫外,秋媛才问她:“主子,皇后娘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姒摇头,她有点轻声:
“她许是猜到我会有动作,在提醒我小心。”
未必猜得到她到底要做什么,但只从她一句问话中就能察觉到这一点,皇后娘娘不可谓不心细。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杀子之仇,多年未报。
云姒意识到什么,她轻抿唇,许久,她颇觉得唏嘘:
“原来咱们的皇后娘娘才是这宫中难得的心软人。”
秋媛惊愕,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云姒却在想,皇后娘娘多年宫权在握,又得皇上信重,她真心赌上一切要让德妃偿命的话,会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么?
有的。
她利用苏婕妤,却在苏婕妤有孕一事上,一直等待德妃动手,将事情的主动性都交给了德妃,若是她再心狠点,直接让苏婕妤小产,再栽赃给德妃,会不会更有把握落下德妃?
而不是让德妃动手,从而把线索和证据抹除得一干二净。
即使没能拉下德妃,皇后娘娘依旧选择继续庇护苏婕妤。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皇后娘娘要做的不过是让德妃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颇得皇上宠爱的小公主可比一个未诞下的皇嗣来得分量重。
但小公主后来一直被安置在坤宁宫,皇后娘娘也不曾借小公主做什么。
她的孩子被害,皇长子却是平平安安地长到六岁,其中是有德妃手段严密的原因,但皇后娘娘执掌宫权多年,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现在,察觉到她要有动作,即使报仇心切,却也会提醒她一声。
云姒抬眼望天,望向四周高高的红墙,她轻抿了抿唇。
这皇宫惯来是口深不见底的井,四面红墙会将一个纵使善良的人也一步步逼得冷下心肠。
她永远不会是皇后。
如果是她,她怎么可能放过仇人,让仇人在眼前逍遥?
今日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
御前传来消息,今晚坤宁宫侍寝,没人觉得意外。
翊和宫中,殿门也在将要入夜时分被关上,红烛一点点燃烧。
云姒在盼雎殿等着时间,她在傍晚时就觉得困乏得厉害,但一直强忍着困意,等夜色暗下来,她扭头朝松福看去。
松福恭敬地点头:“奴才安排妥当了,请主子放心。”
云姒颔首。
她是答应了陆淞会在今日请皇上去翊和宫,但她不信任陆淞,自然不会亲自涉险。
坤宁宫,谈垣初和皇后用罢晚膳,皇后邀谈垣初出去散步消食,谈垣初没有拒绝,一刻钟后,才又回到了殿内。
皇后看了眼时辰,二人准备就寝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皇后皱了皱眉,问:“什么事,这般喧闹?”
百枝不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是翊和宫的人,说是德妃忽然晕倒,来请皇上过去。”
百枝要恼死了,今日是初一,是娘娘侍寝的日子,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挑在这时,德妃不是故意的才怪!
皇后觑了一眼谈垣初,见他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根本不为所动,心底猜到他是不会去的。
她不觉得意外。
皇上一贯如此,在某些时候,他格外注重规矩,也厌烦别人贪得无厌的争宠方式。
只是皇后有一点疑惑,德妃不是没有理智的人,这么多年,德妃什么时候在初一十五时来请过皇上?
从来没有过,这根本不是德妃的行事作风。
皇后忽然想到了今日云姒问她的话,呼吸倏然一轻,在看见谈垣初颇有点不耐地皱眉时,她忽然道:
“皇上,德妃向来都是有分寸,许是翊和宫真的出了什么事,以防万一,您还是去看一眼吧。”
谈垣初一顿,他极快地皱了下眉头,他看向皇后,就见皇后低眉似乎觉得有点意外,他心底未必不清楚皇后说的道理,但他不是很想去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