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坐到病床前,一握住nainai枯瘦的手,鼻尖就酸了,忍不住后悔。
江语棠是在去年夏天得知亲生父母的存在,她找过去,却被江家用十万块钱打发了,仿佛她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她没要江家的钱,在得知父母已经有了女儿后,她就暗暗告诫自己,就当自己没来过,就当自己的父母早就死了。
今年春天,江家又突然上门,想要她回归江家,本以为江家是良心发现,可后面江语棠才知道江家是想让她去和谢星晖联姻,谢星晖的名声,但凡打听一下就都清楚了,她当然不愿意,nainai也不肯。
江家人不肯罢休,数次来打扰,有一次只有nainai在家,曲曼还想拿钱说服nainai,气的nainai拿扫把赶他们,赶走他们之后,nainai因为太过生气,下台阶的时候没站稳,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等她回来发现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因为不是江家人推搡的,是nainai自己不小心摔倒,她就算报警也顶多是赔偿点医药费,根本不能拿江家怎么样。
可若不是江家不要脸的纠缠,nainai好好的又怎么会因为气昏了头摔伤?
江语棠的脸颊贴着nainai干枯的手心,一滴泪从眼尾滑落,她是恨自己的,恨自己给nainai带来了劫难,不亚于恩将仇报。
当然,她更恨江家。
没有养育过她,却妄图利用她,还伤了她最爱的nainai,她没办法饶恕。
江语棠趴伏在床沿上,想和nainai靠的更近一点。
她在医院呆了整个下午,不到六点,下班后的程文浩赶到医院。
自从nainai住院,他就住在了医院照顾nainai,晚上就支一张折叠床睡在旁边,哪怕现在在上班也是如此。
“姐,你又哭了?”程文浩看着江语棠通红的眼眶,神色担忧。
“没,昨晚没睡好,有点困,你下班了。”江语棠揉了揉眼睛。
程文浩坐在沙发上,“嗯,姐,要不然……放弃吧。”
他犹豫着,心里也是有刀子在割rou,“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一旦踩进去了,想退出来太难。
程文浩只恨自己没足够的能力,要不然怎么会要他姐去做这么大的牺牲。
江语棠不想说这个,撇开脸,“你在公司怎么样了?”
程文浩:“还行,江家有让人盯着我,不过现在已经松懈了很多,不用多久应该就没有人注意我了,我交了不少朋友,但还不算打入内部。”
“那就可以,慢慢来吧,”江语棠点了点头,“你要注意安全,别太激进了,别让人注意到你。”
程文浩:“我明白,姐,我担心的是你,结婚之后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江语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什么,谢星晖很好拿捏,问题不大,只是做戏,我又不是真的结婚。”
程文浩眉头紧皱,“可是闹这么大,以后你怎么办?”
江语棠满不在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婚礼那天,你就别去了。”
“不行,”程文浩激动的站了起来,“我要去,万一他们欺负你呢?我还能保护你。”
“婚礼上那么多宾客,怎么可能当着外人的面欺负我,又不是真的结婚,你去干嘛。”江语棠不是很想让程文浩看见那一幕,婚礼本该是神圣而庄严的,现在却成了一场可笑的戏码。
“而且那天江家混乱,公司里也人心浮动,你正好趁这个机会钻空子,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采购、仓储、工厂,都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只要你拿到证据,我就解脱了。”
最后这句话让程文浩感受到了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只要他越快找到江家的把柄,他姐就能越快抽身。
“可万一江家一切都合规呢?你又该怎么办?”程文浩不敢去想象那个结果,“毕竟我们现在的只是假设,不一定成立。”
江语棠垂眸想了下,“那我们就瓦解了江家,虽然很难,总要试一试,反正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结果了。”
走到这步境地,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江语棠起身走到程文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为我担心,我们分头行动,我想办法让江家把你的职位往上提一点,这样也会便利许多。”
程文浩也知道其实他们是没得选,思忖片刻只能点点头,“好,姐,你要保护好自己。”
两人又聊了几句,程文浩去医院食堂打饭,晚上江语棠给nainai擦拭了一遍身体,快九点了才从医院离开。
之后几天,江语棠基本上都待在医院,因为婚礼前一天她就得住到江家去,婚礼前两天那晚,她在医院待到快十点才走,即便nainai没有清醒,她待在旁边陪着也是好的。
这么晚了,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倒是医院急诊部仍旧灯火通明,忙个不停。
过了马路,医院对面的大树下停着一辆有些熟悉的车,她正想着,车门被推开,谢沉从车内下来。
江语棠脚步不停的走了过去,在他的车旁停下,“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