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见予挑了块牛肉放苏冷盘里，“老实说，雷老师考虑过拉你。”
生理期头两天痛起来的时候，她经常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哪里痛，脸皱巴巴的，看得他一肚子火。
下一秒，苏冷示意他看手机。
游其森不甚在意，“我喝什么都无所谓。”
季见予这次没拦她，苏冷扔下一句“那我去了”就窜走了。
季见予把手机拿回来，“不看？机不可失。”
等游其森把蛋糕捧过来，燃了一路飘忽不定的烛火突然凝成一束，有瞬间腾然拔高，映在青春正好的风华面容上。
隔壁桌有小孩，饭也不吃了，直愣愣盯着缓缓走进来的游其森手里的蛋糕，口水都要滴下来。
苏冷专注吃盘子里的食物，对他们谈话毫不感兴趣，季见予说话同时筷子也不断伸过来，他永远可以一心二用。
本来应该苏冷点蜡烛捧蛋糕的，可她坐在里面，也觉得那样目标太大。
“你要吗？茉莉初雪？”苏冷发微信，然后抬眼偷看对面人的反应。
季见予手机屏幕顶端弹出来一条消息，他不得不停下和谈时边讨论构建物理模型的节奏，眉眼一压，抬起头来。
有时候季见予会觉得自己比起她，是挺小心眼的。
老实说，他不喜欢这种惊喜，也很厌斥被人围观拿各种目光刺探。
苏冷忽然很紧张，跟着探头探脑，最后，一把摸寻到季见予的手，轻轻捏了捏。
“哇……”
苏冷笑嘻嘻的，眉眼有股娇俏劲，季见予又很想骂她“傻缺”，心绪不佳，搞不懂她傻乐什么。
沃寒露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突然发现游其森不见了，东张西望一圈，“人呢？”
晦涩的、急而不烈的，一如淀城的凛冬之季。
现在想想，她也许有点生气他忽视了她。
季见予和沃寒露聊起专业的东西，两个人都格外较真，有点生人勿近的冷厉感，苏冷停筷托腮放空，试图听懂，可奈何一颗心跳得太快。
一个
五分钟后，苏冷回来了，给每人都带了一杯，季见予那杯还是冰的茉莉初雪，微糖。
这是他和她心照不宣的情趣——不是那种热情暧昧的，而是带有冬天清凉寒气的记忆。
“怎么，你有兴趣？”
“生理期喝点热的甜的，不算过分吧。”
听了沃寒露的话，苏冷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确没考虑到这一层。
“不吃了？”
季见予捅了捅她手臂，表情有些不悦。其实苏冷饭量很大，但总嚷嚷要塑性，除了早上那顿猛吃，其余时间主食几乎不碰，高糖分的奶茶倒喝得凶。
他表情平静看完了，对上苏冷惹笑期待的一双眼睛，挑眉示意。
季见予含笑看她，欣然接受了很寡淡有点涩口的茉莉初雪。
脑海里，闪过一点去年冬天她和杨易杰在楼底吵架的一幕，吵的什么内容，其实他多少听去了，只是她和别人的恋爱细节，季见予没有记这么久的心机，也没这么变态。
沃寒露睁大眼睛，回头看了眼并肩而坐的两人。
餐由两个男生点，苏冷和沃寒露窃窃私语聊点小女生话题，吃穿用度这方面，男人精致计较起来，女生都比不上。
季见予是什么人？他精锐、敏感、戒备心强，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他的视野，苏冷就是想和他较劲，再给他一记冲击。
“这位哥也不喜欢喝甜的，他们男的要喝也是喝纯茶。”沃寒露说着特意瞅了眼季见予那杯，本想调侃一句：你都会给你男朋友买。
接下来，两人继续各忙各的，苏冷和陈弥聊了几句，突然说自己想喝奶茶。入秋后，各家奶茶店推出许多那种料很多、色彩丰富的奶茶，苏冷馋得不行，和陈弥说自己和季见予恋爱后，又变得嗜甜。
沃寒露眼珠子一转，笑得殷勤，“就看季神和谈班长愿不愿意带我。”
季见予依旧淡漠，直到苏冷轻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在耳畔说了句“生日快乐，贱贱鱼”，他的心像最外面一层离火焰最近的奶油，无声无息融化了。
苏冷说：“我都点了微糖的，应该不会太甜！”
苏冷借他腕表，瞥了眼时间，游其森注意到她菱唇一翘，是个分明压制雀跃的表情。
苏冷抿着嘴笑，往前歪着脑袋去找季见予的眼睛，脸颊似乎有层浮游的红晕。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开小差，觉得苏冷对任何男女关系似乎都是一样的无所谓、轻视、随缘。
吃到一半的时候，沃寒露突然问季见予课题的事。
对方让她别秀了。
游其森喉结不自然浮动两下，忽然觉得牛肉噎喉，不紧不慢啜了口奶茶，嘴巴发腻，摸出手机来。
但为他准备惊喜的是苏冷。
季见予是个明显怔住的样子，冷峻五官纹丝不动，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