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抬眸看她。
“人族有个传说,说人类的祖先是天神创造的,取其中一个的肋骨,化作他的爱人,他们相爱,然后人类繁衍生息,这其实是个美丽的误会。但我锻造扶桑剑的时候,取自己肋骨的时候,曾经想过,我会有怎样的爱人。”
“我是你
想象中的爱人吗?”他有些发愣,似乎是觉得她不该会是有这种杂念的人。
景春摇摇头:“其实不是,你和我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但我慢慢发现,我总是格外关注你。总在想,这小树怎么不说话,这小树又在委屈什么,这小树今天好像有点开心,今天似乎有点不开心,他怎么偷偷看我,装作不经意拉我的手,睡着了还偷亲我,竟然还妄图拿枝叶捆我……”
桑寻的耳朵rou眼可见地发红,“很……明显吗?”
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的。
也以为她根本不会注意他。
“当然。”景春笑了笑,“你不知道你有多透明吗?一点点心思,全摆在眼神里。”
桑寻不说话。
景春继续笑,“你看我的眼神,都能把我烫出个洞,我就想,这孩子是不是动心了。又怀疑,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太关注,才害你心思不稳。”
她……也关注过自己吗?桑寻有些不敢信,好像印象里,只有她来去如风,淡然从容的样子。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云崖待了一百年,忘记了吗?近距离观察观察这棵小树在干什么,在想什么,看看这棵小树还有没有救,然后发现,完了,没救了,他每天就想着拿枝叶捆我,而我也懒得动,这小树好乖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被亲了摸了也不吭声,我问他,跟别人也这样吗,他就摇头,我问他是只喜欢我吗,他就点头,我说那以后就跟着我吧!他也点头。”
桑寻拿被子盖住脸,闷着声音说:“我以为……你有很多……这样的。”
景春:“……”
她以为他就是单纯,想得倒还挺野。
“谁跟你说的?”景春脑子嗡嗡响,“你不会问,长嘴干什么用的?”
桑寻摇头:“不敢,怕你觉得我不懂事。”
而且觉得不重要,她是春,万物都会爱她,会有很多人愿意献身,被她垂爱是一种赐福。
景春撇撇嘴,“那你可真大方。”
她甚至拍拍手,“伟大的爱。”
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嘲讽,内心却涌出无限的欢喜来,他拉住她的手,抵在唇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只有我,是吗?”
景春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他含着她的手指,舔吻着。
景春烦躁得想要世界毁灭:“是啊,早知道你不介意我就多找几个了,也不知道别的小树听不听话,乖不乖……”
“别……”他掐着她的手腕,细细密密吻她,从掌心,亲到小臂,“不要,求求你。”
景春被又咬又亲,亲得心烦意乱,她抓起被子盖过他头顶,“睡觉。”
“你不能也亲我一下吗?”他扯下被子,垂着眼睫,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亲一下,可以吗?”
景春:“……”
她莫名有一种后宫八千人,翻牌子翻了三十年没翻到过他,他临死前只想被她关注一次的感觉。
她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又觉得太敷衍了怕是这树又要敏感又要躲着偷偷难过,于是舌尖探进去,吻得投入了些。
很好,会回应了。
不太好,他亲得有点久。
好了吧!没完没了的。
你干脆亲三个小时算了。
嘴巴都要亲破皮了。
咬他一下,警告他适可而止。
他没懂,也咬她。
这不是情趣啊小树。
还没完,树的肺活量就是好,因为浑身都可以有氧呼吸吗?
景春开始走神,她不喜欢闭眼睛,接吻的时候喜欢看着,他倒是闭着眼,很虔诚的样子。
突然,抬手捂她的眼睛。
他心跳的好快。
这棵树或许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扮乖扮柔弱的。
“我真是,太惯着你了。”最后,景春说。
灯都熄灭了,夜深了,连月亮都要睡了。
桑寻问:“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景春把一只巨大的粉红玩偶塞进他怀里,“适可而止。”
他嗓音有些低沉:“哦。”
显然,略有些失望,但语气却有一种“没关系,即便这样我也很满足了”的隐忍和坚强。
能把一个字说出这么丰富的层次,恐怕也就他了。
她闭着眼躺着,可怎么也睡不着。
他也没睡,黑暗里,一直安安静静盯
着她,还当她不知道。
她什么不知道?什么都知道。
唯独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