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已经有小半天没有回她消息了,虽然昨晚提了一嘴今天可能有些繁忙,但至少恋爱那么多年以来,白郁声倒还从来没有碰到他真忙到没时间回消息的程度,她心下有些不安。
她挑了挑眉,接起了电话。
“声声,听说你终于毕业了呀,打算什么时候回临夏?”
舒意迟的声音依旧开朗有活力,只是她那边实在有些吵闹,估计又是在哪个酒吧寻欢作乐。
白郁声给手机开了个免提,直接丢到了一旁,自己叉着腰感受着空调吹来的凉风。
“下周三,怎么?你也要来接机?”
“也不是不行啊,出发之前和我说一声就行,对了,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趁着你还没回国,你帮我一件事。”
“您吩咐,是想要法国的香水还是意大利的包包?”
“都不是,呃……我有一个朋友,这会儿刚到佛罗lun萨,他刚刚和我说因为证件问题,酒店那边出了点问题,现在大热天的没地方去,你要是有空的话帮个忙。”
白郁声看了一眼自己乱七八糟的客厅,有些犹豫。
舒意迟好像也感受到了白郁声这边的踌躇,她大大咧咧地补充了一句,“我朋友,你放心,就是先收留他一会儿,等酒店那边处理好了他马上走。”
总归只是一小会儿……
白郁声打量着自己的客厅。
只要收拾出来一个提供给人休息的位置就好了吧。
“行,我发地址给你,你让他过来就行。”
“好嘞,谢谢声宝,不打扰你了,我先挂啦,到时候我让我朋友直接打你电话吧。”
——
等到房间终于被空调吹凉了,白郁声这才肯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到客厅转了一圈。
在这边待了小几年,原本觉得也没攒起来什么东西,但是临到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光是客厅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就收拾不干净。
一时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
不少都是专业课或者自己买的参考书,厚重严实的一本,光是寄回家的费用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对此白郁声很是头疼。
虽然当做二手书卖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总是对陪伴自己许久的东西有一种莫名的留念,更别说书里面大片大片的笔记与注解。
收拾了小半天,就连一个纸板箱都没整理出来。
“叩叩——”
国外的门并不像国内那般厚实,甚至可以说只是一张薄薄的木片,就连猫眼都没有,别说扣门了,就连门口跑过一只猫,也能惹起一小阵震颤。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手机。
“谁?”
“嗡嗡——”
手中的手机适时响起。
是消失了小半天的沈知言。
白郁声小心翼翼地往门口的方向挪了几步,同时接听了电话。
“喂。”
空调外机依旧在阳台震动,不知道是窗外还是门外飞过一群飞鸟,叽叽喳喳的脆响把一声清冷磁性的音质包裹起来,白郁声听得有些不太真切,恍惚间好像那道声音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外面的人这个时候也开始讲话。
“是我。”
两道声音重叠,炸响在她的耳边,逐渐飘远,融合在丝丝密密的高温中,化为一阵想念。
“你在哪?”
白郁声抬手,掌心贴着温热的门板,语气悄悄的,柔和地像八月攀爬上墙体悄然绽放的月季。
门板烫得有些灼手,好像门后面也有人和她相抵,带着浓烈的眷恋。
“酒店出问题了,拖朋友的关系,来投靠你一会儿,行吗?”
门被一阵风带开,露出门后笑得懒散斯文的沈知言。
“我说有些人呢,在外面玩了那么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早点回家……”沈知言勾着嘴角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红丝绒盒子,“就只好拜托我当这个快递员,给你送一份了。”
白郁声愣在了原地。
她自诩在这么几年的独立学习中各方面都得到了充分的磨炼,能够真正做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只是这会儿她还是没有忍住,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气息像是卡在了支气管中央,不上不下,喘不过气来。
“什么时候,不是,你怎么……就是……”
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小声抽了一口气,一句话都断断续续地说不完整。
“外面好热,能收留我一会儿么?”
“好。”
好像没有谁会特地告诉白郁声屋子外的花什么时候会开,也没庡有人会特地来通知白郁声地中海气候的夏天什么时候会下雨。
但午后久违的降雨声势浩大,墙角攀爬的花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盛大的夏天。
——
白郁声与沈知言的婚礼定在第二年的春节,日子是白郁声定的,沈知言倒是有些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