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面儿上还总是散漫的慵懒的,与对面友人交谈时,偶尔唇角会浮现一点?笑意,那痞坏的劲儿,惹得餐厅多少女人眼巴巴地望着。
这?简直是与四年前如出一辙的状况。
但凡回来,她还是深陷在这?泥潭中,而闻之宴,依旧那么洁净高贵,一尘不染,懒洋洋地俯视着这?一切。
方慈陡然起了身,平静地说,“齐鸿远,投资的事,我没有兴趣再多谈,今天就到此为止。”
她连外套都忘了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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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洗手间,仔仔细细洗了手。
经年累月,指根的灰鸽纹身已经有些模糊了。
洗了好一会儿手,还是压不下心?底的厌恶,出了洗手间,走往电梯的途中,看到餐厅隔壁开?着一家loun bar,里面灯光迷离。
冲动之下,她想过去喝一杯。
可这?念头乍起,就立刻被她打消了。
她抽烟,但是不喝酒。
因为她怕自己不清醒。
对她来说,周围的环境好像总是很可怕,没有能让她安心?醉酒的环境。
只除了闻之宴的身边。
两次仅有的喝酒经历,都是在他身边。
毕竟么,与他纠缠在一起,本就是她蓄意放弃清醒的自我意识,选择与他放纵一场的结果?。
正值下班点?,大厦正门想必人很多。
方慈有意避开?人群,下了电梯之后径直往侧门去,侧门开?向?一条小?巷,总是空无?一人。
来到侧门檐下,闻到chaoshi的雨水气息。
外面下雨了。
秋季的雨很冷,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把外套忘在了餐厅里。
她里面穿着件宽松的棉布长裙,露肩的工字领,腰间一条棉布系带,松弛的清冷风。
从身侧的口袋里摸出烟盒,取出一根,再去摸口袋,却意识到,打火机在外套口袋里。
于?是,唇间含着烟,她失落地望向?门廊外的雨幕。
这?个?时候,身后掠过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而后,眼前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
闻之宴出现在她面前。
他拢手凑到那烟身前,嚓得一声响,火苗窜出。
方慈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抬眼。
四目相对。
火光在彼此眸底跳跃。
闻之宴低着眼睫,那过分纤长的睫毛,凝着人的时候,显得极深情。
好像她是这?世间唯一的要义。
方慈没由来地有点?想哭。
眼眶发热。
她敛了眼睫,就着他的手,将烟点?燃。
帮忙点?了火,闻之宴却没动。
两人维持着极近的,面对面而立的姿态。
方慈夹着烟的手落在身侧,她转过头,一直看着雨幕。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闻之宴冷不丁说,“……现在,这?种货色都配被你利用了?”
他指的当然是方才餐厅里的齐鸿远。
方慈没什么反应。
从他的俯视角度,长发遮了她侧脸,只能看到那一截玉骨般的秀丽鼻尖。
不知?是不是冻的,隐隐有些泛红。
“……直接来找闻之宴,不是更好吗?”
他没什么温度地说。
她还是没做声。
静等了几秒,闻之宴像是没了耐心?,虎口钳住她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声音压着几分烦躁,“说话?。”
他愣住了。
那瓷白清透的一张脸,全是泪水。
眼眶和鼻尖都红着,鬓角的碎发黏在脸颊。
shi漉漉。
泪水还在无?声地流,方慈就那么仰脸望着他,咬紧了唇,却还是止不住抖意。
眼睫上都是晶莹的泪珠,明?亮的琥珀色瞳仁,被眼泪不断冲刷着,干净到让人心?痛。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
闻之宴暗骂了一声,脱下西装外套将她裹住,将她压进怀里,腾出手给?司机乔叔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侧门。
迈巴赫62s很快开?过来,乔叔擎着伞小?跑着迎上来。
闻之宴一把将方慈打横抱起,乔叔奋力踮脚举着伞撑在他头顶,护送他将那位方小?姐放到车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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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别墅一楼。
闻之宴将方慈放到岛台上,回身接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许是二十多年没有这?样哭过,方慈处在情绪发泄之后的麻木中,呆呆地接过,呆呆地往唇边送,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刚刚在车上,她一直趴在他肩头哭个?不停,西装胸袋里的手帕已经全部被她的眼泪浸shi了,闻之宴从旁边抽过柔软的纸巾,沾了沾她眼下。
“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