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微与卫龄到允城已是五日之后,托人将信件带给陈晏之,等了一下午都未收到回信,只好在城外找了家客栈先住一晚。
半夜睡梦中莫名感觉不安稳,曲微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结果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瞬时升起一股凉意,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便挣着手脚往后退,口中尖叫刚出声便被捂住。
“是我,别怕!”
叶苍本来没打算把人吵醒,不成想将她吓得这般厉害,连忙将人抱进怀中安抚。
曲微惊魂未定,“你怎么来了?”
叶苍满腹怨怼都计较不起来,幽幽看着她,话语落寞,“你要来允城找你未婚夫,我怎么能不来?”话一转又问,“你哪来的劳什子未婚夫?”
“谁说我要来找未婚夫?”曲微纳罕,立时又想明白,“项将军说的吧,他这人听话怎的只听半头。”
曲微又将卫龄说的事和曲陈两家渊源陈述一遍,特意强调,和陈晏之有婚约的是她堂妹曲絮,她和他只见过两回,且已是十四五年前的事,勉强算得旧识。
叶苍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抵着曲微的肩窝抱怨,“让城门拦了一晚,又让公务拖住两天,我日赶夜赶就怕来得太晚,让你被那半路杀出来的未婚夫拐了去。”
温热的唇沿着脖颈一路吻到曲微的唇,细细地吮吸,不急于情欲,但倾注万分爱意与思念。
叶苍发现自己对曲微越发地依恋,成瘾一般,见不到她便觉得心里不安定。
两人相拥躺在床榻上,呼吸相闻,两唇相贴,呼吸声,吞咽声,心跳声,还有吮吻的水声清晰可闻,声响并不大,却让人觉得心中如蜜糖般地甜。
第二日清早,卫龄见着横空出来的叶苍世子大吃一惊,他随意捏了个他有闲,替陛下和项将军前来看看的幌子遮掩过去。
送出去的信尚未得到回音,担心两方错过,三人商议后暂未借叶苍的势入城。
一直到近午的时间,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对着曲微恭敬作礼,“曲姑娘,我家公子在胥祥楼等您。”
小厮带着三人入城,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在一座酒楼前停下,再由小二一路引着到雅间。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外终于响起人声,门推开来,进来一位风尘仆仆的男子,面貌端正,身形清瘦,举止文雅,径直上前对曲微周到地作礼,微笑着道一声,“曲妹妹久等。”
曲微有些恍惚,若不是他率先招呼,她还不能确定来人是谁,十数年未见,他们各自都变了样貌。
陈晏之温和笑着,似是看穿曲微的惊讶与茫然,但并未介意她没认出人。
曲微连忙正经了脸色,脑中翻了几番,边作礼边照她以前的称谓回应一声“晏之哥哥”。
余光里的人影晃了晃,她又依次介绍卫龄和叶苍。
“这位是我的好友卫龄。”转向叶苍,只见他没好气地Yin着脸,曲微不知道他气什么,想了想道,“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弟仓夜。”
叶苍的世子身份不便暴露,至于他们二人的关系,卫龄尚蒙在鼓里。
她这话一出,叶苍更是沉着眼瞪她。
几人落座,寒暄几回,陈晏之主动询问,“曲妹妹,你有何事需我相助?能办的我必定倾尽全力。”
曲微斟酌着开口,“晏之哥哥,你现在当是管着陈氏的生意吧?”
陈晏之面上一顿,笑意轻浅些,落寞道,“我现在只管城北的一间书铺,陈家那些事都交于我二弟了。”
曲微纳罕,“为何?”
他明明才是陈家嫡出长子。
“因为”陈晏之轻轻眨了眨眼,笑着看向曲微,“陈家继任家主要与宣宜王府长女成婚。原本是你,后来曲伯父让出世子之位,便换了人。我不愿换,就让了将来的家主之位。”
他话音落下许久,对面三人迟迟未动,最先反应的是曲微的那位表弟,他看似十分愤恨,几回想发作又生生忍住,陈晏之不禁思忖他对曲微是何等心意。
叶苍气得快要将牙咬碎。这名不见经传的陈晏之,竟比稚羽还让他恼怒,一来便是妹妹长妹妹短,话里没说爱,可句句透着他一往情深,为了曲微连泼天的富贵都能舍下。
再看曲微,惊愣得半晌说不出话,叶苍没忍住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袖,恨不得抱着人让陈晏之别惦记。
因着叶苍的动作,曲微从恍惚中回过神,唇上开合几回,却一时找不到应对的话。
她觉得意外,陈晏之分明从未对她表意过;可想远些,又觉得并不意外,私贩炸药可是大罪,印象里他谦和良善,该不会做这等知法犯法的事。
“何必”曲微半晌才吐出这两个字。
陈晏之轻轻摇头,似是不必多问,不想多说。他又转过话头,“我与陈家疏远,你若实在有事,我尽力试一试。”
曲微问,“现在陈氏仍是陈伯伯主事吗?”
“家父年纪渐长,现下虽然依旧主事,但许多事物已移交给我二弟掌管,譬如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