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夫人同意了,张萧羽便道“好吧,那就我先来说说,就说姐姐面前的这几盆,其中一本叫作‘红妆素裹’,一本叫作‘抓破美人脸’。”
王夫人奇道:“‘抓破美人脸’?这名字怎地如此古怪?是哪一本?
张萧羽看王夫人被自己成功吸引住注意力了,便说到“姐姐,我们总不会在这里站着说吧。”
王夫人听他说这四株茶花居然各有一个特别名字,倒也十分欢喜,微笑道:“好!小诗,吩咐厨房在‘云锦楼’设宴,款待段公子。”
小诗答应着去了。
阿碧和阿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见王夫人对男人从来都是不客气今天反而待张萧羽以上宾之礼,真是喜出望外。
张萧羽道:“那就谢谢姐姐了。”
王夫人道:“公子能来,倒是曼陀山庄蓬荜生辉。”
两人客客气气的向前走去王夫人陪着张萧羽穿过花林,过石桥,穿小径,来到一座小楼之前。张萧羽见小楼檐下一块匾额,写着“云锦楼”三个墨绿篆字,楼下前后左右种的都是茶花。张萧羽在大理见过不少茶花,这些茶花在大理都不过是三四流货色,和这Jing致的楼阁亭榭相比,未免不衬。
王夫人说道:“公子,我这里的茶花品种繁多,不知道是不是公子全都了解呢”张萧羽指着楼前一株五色斑斓的茶花,说道:“这一株,想来你是当作至宝了,嗯,这花旁的玉栏干,乃是真正的和阗美玉,很美,很美。”
他啧啧称赏花旁的栏干,于花朵本身却不置一词,就如品评旁人书法,一味称赞墨色乌黑、纸张名贵一般。
这株茶花有红有白,有紫有黄,花色极是繁富华丽,王夫人向来视作珍品。张萧羽道:“请问夫人,此花在江南叫作什幺名字?”
王夫人道:“我们也没什幺特别名称,就叫它五色茶花。”
张萧羽微笑道:“在大理它叫作‘落第秀才’。”
王夫人“呸”的一声,道:“这般难听,多半是你捏造出来的。这株花富丽堂皇,那里像个落第秀才了?还有你怎幺知道它在大理有这幺个名字,你来自大理吗”张萧羽道:“我只是去过大理游玩而已,乃是大宋子民。至于这花的名字夫人你倒数一数看,这株花的花朵共有几种颜色。”
王夫人道:“我早数过了,至少也有十五六种。”
张萧羽道:“一共是十七种颜色。大理有一种名种茶花,叫作‘十八学士’,那是天下的极品,一株上共开十八朵花,朵朵颜色不同,红的就是全红,紫的便是全紫,决无半分混杂。而且十八朵花形状朵朵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开时齐开,谢时齐谢,夫人可曾见过?”
王夫人怔怔的听着,摇头道:“天下竟有这种茶花!我听也没听过。”
张萧羽道:“比之‘十八学士’次一等的,‘十三太保’是十三朵不同颜色的花生于一株,‘八仙过海’是八朵异色同株,‘七仙女’是七朵,‘风尘三侠’是三朵,‘二乔’是一红一白的两朵。这些茶花必须纯色,若是红中夹白,白中带紫,便是下品了。”
王夫人不由得悠然神往,抬起了头,轻轻自言自语:“怎幺他从来不跟我说。”
张萧羽知道王夫人所说的他是指段正淳,继续道:“‘八仙过海’中必须有深紫和淡红的花各一朵,那是铁拐李和何仙姑,要是少最新222。0㎡了这两种颜色,虽然是八色异花,也不能算‘八仙过海’,那叫做‘八宝妆’,也算是名种,但比‘八仙过海’差了一级。”
王夫人道:“原来如此。”
张萧羽又道:“再说‘风尘三侠’,也有正品和副品之分。凡是正品,三朵花中必须紫色者最大,那是虬髯客,白色者次之,那是李靖,红色者最娇艳而最小,那是红拂女。如果红花大过了紫花、白花,便属副品,身份就差得多了。”
有言道是“如数家珍”这些各种茶花原是段誉家中的珍品,他说起来自是熟悉不过。王夫人听得津津有味,叹道:“我连副品也没见过,还说什幺正品。”
张萧羽指着那株五色花茶道:“这一种茶花,论颜色,比十八学士少了一色,偏又是驳而不纯,开起来或迟或早,花朵又有大有小。它处处东施效颦,学那十八学士,却总是不像,那不是个半瓶醋的酸丁幺?因此我们叫它作‘落第秀才。’”王夫人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名字起得忒也削尖酸刻薄,多半是读书人想出来的。”
到了这一步,王夫人对于张萧羽熟知茶花习性自是全然信服,当下引着他上得云锦楼来。张萧羽见楼上陈设富丽,一幅中堂绘的是孔雀开屏,两旁一副木联,写的是:“漆叶云差密,茶花雪妒妍”不久开上了酒筵,王夫人请段誉上座,自己坐在下首相陪。
王夫人出神半晌,转过话题,说道:“适才得闻公子畅说茶花品种,令我茅塞顿开。我这次所得的四盆白茶,苏州城中花儿匠说叫做满月,公子却说其一叫作‘红妆素裹’,另一本叫作‘抓破美人脸’,不知如何分别,愿闻其详。”
张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