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门「碰」的一声关起,和眼前的女人四目相对着,南雪尘愣盯着她在炽灯下略显憔悴的面容,以及那双颤动的鳶色杏眼。
许是她整张脸的神韵今非昔比,南雪尘呆滞许久,直到从大脑皮层抓出那张相似的骨相,才迟疑张唇。
「??许筑?」
似乎也对多年后的重遇感到讶异,许筑一时怔忡,方才唤了她的名后,就张着口吐不出词。
水流声在寂静中蔓延,眼底的诧异逐渐平缓,南雪尘扫了眼她身上俐落的黑色西装,以及脚下的细高跟鞋。
皱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
女人反应不及,支支吾吾了会儿,最后学了她的话反问:「那你为什么会在这?」
「是我先问你的吧?」冷着脸又看了她几眼,南雪尘瞇眼,「你在这工作?」
「工作??」
许筑又一顿,可出南雪尘意料的是,她竟像抓到什么机会般,顺着她的话回覆:「对啊,我在这工作。」
说完,还捻着慌乱的瞳色骤冷,许筑收回目光,「抱歉,我先走了。」
匆忙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她掠过南雪尘就出了化妆间。
肩膀被她磕得一歪,南雪尘惯性侧首——看向女人仓促的背影,以及那被关得发出咿呀声的门,来回震着。
「哗啦啦??哗啦啦??」
南雪尘眉头紧锁,身后没被关上的水龙头默默低喃着,像是暗chao在胸腔涌动的震音。
?
一週后。
时间来至十一月底,天气愈发转寒,逐渐凝固的冷空气笼罩了整个a市。明明还未降下初雪,街道却已满是寂寥之色。
今日趁姚文炎和余长逸去了趟南区,南雪尘终于联络上了陆行洲。
此刻坐在咖啡厅里,南雪尘扫了圈空荡荡的店内,又看了眼在角落睡得香甜的猫,纵使心情多么复杂,还是不禁弯了唇角。
她本想约陆行洲在酒吧那种混杂场所见面,可姚文炎在北区的夜场实在太多,即使不是他的地,这同质的店里人来来去去,也难确定关联性。
加上时间考量,也没能去些荒凉地带,于是就约在这还算安全的地方。
这是南雪尘唯一一家会来的咖啡厅,老闆是个年老的聋人,有次间聊知道店里因经费太少没装摄像机后,南雪尘偶尔得空就会来这待着。
毕竟在姚文炎四年来的监视下,她也着实有些心闷了。
靠在椅背望着窗外摇曳的枝头,咖啡豆与蛋糕的香气縈绕鼻息,方才在路上还沉重的心,现在竟轻盈了不少。
终于,不是在酒吧了啊。
这么一想,和陆行洲认识了那么多年,她和他相处的地方,怎么感觉都不太明亮呢?
杯底落在木桌的声音唤回了思绪。
见老闆笑着放下苏打水和热牛nai,南雪尘也回以一笑。
双手捧住散着热气的杯身,她正想抬起喝一口,视线却顿在了对头的苏打水上。
看着气泡在杯缘迅速上涨又化开的模样,南雪尘不知恍神了多久,才又低眸抿了口热牛nai。
暖ye入口的瞬间,一股醇厚的nai香在舌尖忽地散开,又带着微微甜味落在了舌根——
久久不散。
?
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a城,气温冷到今年的最低。跨年夜的这天晚上,陆行洲拉着南雪尘去了市中心的新年市集。
坐了一个鐘头的车,到了市集满满的都是人,南雪尘一贯不喜人多的地方,可四周明晃晃的红色灯火和造型气球,以及各种扮成吉祥动物的玩偶,她倒也觉得有趣了起来。
不过主要的原因,还是那隻牵着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
虽天上飘着雪,却也没有人在意,人人脸上都是喜庆的笑容,大家聚在一起欢笑、拍照、购物,眼底的幸福都是如此的不可比拟。
南雪尘感觉,她第一次身处在那么多快乐的地方。
而这样混跡在人群之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
在倒数前五分鐘,人们不约而同开始往视野好的高处挤,听陆行洲说,那头可以望见河岸对头的大鐘。
只要数完年前最后一秒,那高耸的大鐘就会敲响新年的第一道鐘声,然后绽开一年比一年盛大的烟花表演。
牵着南雪尘挤在人群里,陆行洲揽着她望了眼鐘面倒数的数字,又笑着低头凑近她的耳畔。
「雪尘,还有一分鐘,准备好了吗?」
闻言,南雪尘朝他浅浅一笑,而不过多久,四周就传来一道道低声倒数的声音。
「四十二、四十一、四十??」
人人裹得严实,外衣贴外衣地站在一块儿,南雪尘在人群中央被陆行洲紧紧搂着,和所有人虔诚望着对岸的大鐘。
「二十七、二十六、二十五??」
随着数字由大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