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瞧着她,而视线微微向她身后后一瞟,就看见那名白衣小将,以布巾遮面,那细緻眼眉,再再表示了她的姑娘身份。
他顿时为之一窒,只是朝静韜身后那人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朝自家弟兄吩咐几句,他身后那几名将士立刻动了起来;只见他们鱼贯走入兵器库,一人手抱一只箭袋,拿了便走,一个接一个。
「静韜,这位是……」韞卿来到他身旁,细眉轻挑,也朝马岱点了个头。
「这位就是伯瞻将军啊,你不是见……」静韜才要开口,这才突然想起;姊姊压根儿没去过潼关,当时去潼关带她回来的,是季姊呀。「啊,没事儿。姊姊,他是新降大伯,给咱们取下成都的马岱将军,你不记得啦?」
「啊,原来是马岱将军,失礼了。」韞卿弯了弯眸子,「方才听静韜喊你的字,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
「无、无妨的。」马岱摆了摆手,竟显得有些侷促;他望了韞卿的眸子一眼,顿时发现了些许异状。「咦?你……」那清冷眼神不再,却显得温和内敛,柔和许多。
「嗯?」韞卿瞧他一脸不解,美眸里亦是掺杂了些许疑惑。
趁自家将士仍在拿取箭矢,马岱拉了拉静韜,「静韜,借一步说话。」他朝韞卿笑了笑,扯着静韜的衣袖,退了几步。
「伯瞻将军,做什么啊……」
「这位真是你姊姊?」
静韜眨着大眼,霎时明白了马岱疑问何在。「是啊,她可是从小陪我一块儿长大,管我、疼我、关心我,与我打从同个娘胎出来,亲到不能再亲的姊姊,张韞卿呢。」明眸转呀转,她只是轻笑几声,故意将韞卿的来头说得又繁又杂。「怎么啦?伯瞻将军,莫非……你把我姊姊看成别人啦?」
「不……」马岱又往韞卿那头张望几眼,这才收回视线,「我只是觉得古怪,为何这姑娘的眼神,与先前在潼关那儿看见的不大一样……」他越说越小声,像是陷入了沉思。
「将军,大伙儿手上都拿了。」身后的一名将士晃了晃手上兵箭;马岱听见这声呼唤,回头一看,只见他带来的三十名弟兄,果然已人手一只箭袋。
大哥还在等着呢。马岱击了击掌,「静韜,这事儿先搁下,待我得了空,再来同你问个明白。」他丢下这句话,回头向管兵器库的弟兄交代数量,便又领着一干人马离去了。
韞卿这才跟了上来,「静韜,马岱将军问了你什么?」她听力虽佳,但两人说话声响太过细微,再加上身旁亦有其他声响干扰,令她听不分明。
静韜只是贼贼的笑了起。「他把你误认为别人了,没啥大不了的。」
好哇,她可没忘她方才听见了什么;原来伯瞻将军居然还记得季姊的眼神?这可不是一句记性好可以解释的呀!
搓着洁白下顎,那双明眸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却是盘算起些许不为人知的鬼主意来了。
之后马岱又来探问她两三回;静韜原本是不想就这么把季姊给卖了的,但看马岱诚意颇足,于是直到吊够了他胃口后,这才给他吐实,「你在营里只能见到我的亲姊姊韞卿,至于你说的那个有着一双清冷眼眸的姑娘嘛……」静韜举起箸来,夹了一个蒸饺入口,又喝了一口热汤,这才摇头晃脑的向他说白。「那位啊……是我师傅的养女,名叫季苓。就是其他人口中的季姑娘。」
「季苓……」马岱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手拿着筷子,在空碗上敲了两回。这桌酒菜算是他请静韜的,她一见菜色上桌,忙不迭就夹来尝鲜,而他望着满桌好菜,却是没动几口,一心只想把那姑娘的来歷弄明白。
静韜有问必答,只要他肯把好菜让给她,她就能把该给他说的全说个通透;只是不该说的,她还是会视情况来给季姊保密的。毕竟万一要是让季姊知道她为了一桌酒食,把她身家底细全给卖了,她不给季姊劈了才有鬼!
马岱本就无心吃食,她也就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静韜喝着茶水,打了个嗝,檀口微张。「这儿水真好!」她呵呵笑着,稍做歇息。「我说,伯瞻将军。」明眸浅挑,朱唇轻勾,静韜唤了他一声,又甜又腻,「你怎么就这么执着想知道季姊的事儿呢?」
马岱被她这么一问,却是一楞;他掀了掀唇,俊脸上浮起些许羞赧。「我也不知道。就只是单纯的想问、想了解她的事儿,我没见过像她那样的眼神,虽冷,却又带点依恋……像是想与人倾诉些什么……」
「大概是那样的眼神,使我觉得她有些孤单,需要人陪伴……」他瞇着眼,而后有些靦腆的笑起来。「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静韜看着他那小心翼翼,斟酌着遣词的表情,不禁笑叹。「伯瞻将军,你不会是看上季姊了吧?」她侧着娇顏,说是试探,却又是恁地直接。
马岱打小在凉州长大,个性直来直往的;听见静韜这等单刀直入的问法,却反而显得坦荡许多。「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吧?我还没能同她说上话呢。」
「欸!看上就看上,你害羞些什么?」静韜玉掌撇了撇,没大没小的喳呼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