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姊妹相叙,终是解了韞卿心头之忧。刘军上下一片喜乐,诸将依刘备明令,忙着安排将士驻扎事宜;只因刘备率军入川,兵马眾多,而数月来,连下了涪水、雒城等地,新降蜀军亦不在少数,只得赶紧将士兵各自编排于诸将麾下;庞统见状,明白己军在雒城还未站稳脚步,为免给予敌军可乘之机,亦是整肃全军纪律,严守雒城,以防刘璋趁乱来攻。
刘军坚守月馀,直等到赵云领着援军赶来,而不久后,张飞亦率领巴郡太守严顏以及一干降将来雒城与刘备相会。
刘备大喜,遂开筵席以劳诸将。
成都近在眼前,而所有将士皆已齐聚,正当刘备踌躇满志,打算挥军绵竹,攻下成都时,庞统却只是劝,现下战事方歇,惟恐邻近州郡不寧,可命诸将抚之,待各郡皆安,再考虑进兵亦是不迟。
刘备许之,便任张翼、吴懿引赵云抚外水江阳、犍为等处所属州郡,令严顏、卓膺引张飞抚巴西德阳所属州郡,委官治之。
雒城兵马亦持续坚守,并派人前往成都,打探蜀军底细。
却说刘璋先闻刘军夺下雒城;雒城既失,能卫成都之要地,仅剩绵竹,刘璋命妻弟费观,偕同李严,点三万兵马,即刻前往绵竹严守,并派遣探子赶赴雒城;一有可乘之机,即刻来报。
雒城失陷,刘璋镇日心神不寧。张任、冷苞、邓贤、刘瑰等四将皆亡于刘备刀下,刘备只失一军师庞统,却已连得他手下大将;而现下长子刘循亦生死未卜……「这一仗,还需要打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后,只传来消息,刘备所引之荆州援军赶至,不仅得了巴郡,严顏等旗下猛将亦投效刘备;刘璋万念俱灰,请降念头遂起。
底下群臣皆力阻之,刘璋反问群臣可有御敌妙方;此时益州太守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也,上书与刘璋,请往汉中借兵。
「我与张鲁乃是世仇,我今有难,他怎肯发兵助我?」
「主公,西川若亡,东川焉可倖免?覆巢之下无完卵,张鲁自不会不明白此理。」董和又道:「不如这样,主公可以利诱之,劝张鲁出兵,待退刘备后,再行商议。」
刘璋从其言,乃修书遣使,往復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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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明,再撑一会儿,就快抵达汉中了。」马超一脸疲惫,回头朝身上负伤又得病,身子虚弱不已的庞德说道;他只是紧皱眉头,像是咬牙苦撑着,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回想起几日前率军出征,那千军万马的浩大声势,对照现下只馀百骑,勉强自陇西各郡走脱的狼狈窘境,庞德不免又忆起先前于潼关与曹军相抗的那段时日。
一开始倚靠静韜巧计,连战皆捷,还能维系住各部关係,但时日一久,难免彼此產生齟齬;静韜离开,顶多只能算是冲垮各部信任的眾多波澜之一罢了。现下思索起来,庞德反而庆幸着,还好当初来了个静韜家姊,将静韜先行带离潼关那个险地,不然岂不是要委屈她一个娇弱的姑娘家,随着他们四处奔波了么?
自潼关兵败后,马超保全大半兵马入羌,结好羌兵,再度进击陇西各郡,所到之处,尽皆归降,惟有冀城久攻不下;刺史韦康听从参军杨阜建议,知晓马超仗恃一身武勇,各郡将官百姓表面称降,暗地里无不恨之入骨,若能齐聚兵马,加之借曹援兵,哪怕不得破超之军马也?
韦康于是佯装抵挡不住马超猛攻,决议出降,实则暗地里埋下伏兵,引马超入瓮;庞德担心其中有异,劝马超提高警觉,马超从之,引军至韦康所言冀城西面,准备交割印綬,迎马超一军入城,眼看城门大开,马超领军入城,正当稍显松懈时,不料城门竟是缓缓掩上;马超惊觉此乃敌军分断己军之计也,遂放弃入城,领军赶忙自冀城走脱。
一出西门,只闻杀声四起,原来是杨阜领军登上城墙,安排弓弩手射之,又城外早已安排好其馀兵马,欲来断马超退路;马超领军离开冀城西面,领军迎战。来者原来是歷城兵马,领军者乃姜叙、杨卓二人,马超大怒,奋勇迎敌;二人哪里抵得住马超,大败而逃,正当率军急追,后头冀城西门洞开,参军杨阜领着守军杀出,而姜叙、杨卓方领兵而退,又有尹奉、赵昂领着一支兵马赶来;正当马超受两军夹击,渐感力不从心之际,庞德、马岱担心马超安危,即刻率军来援。
马超合二人之力,力抗两军夹击。正当僵持不下之际,忽闻南面一声鼓响,领头大将手握铁弓,冷不防的就朝待在中军的马超放箭。
此人他不仅认得,而且还熟悉得很;领军者正是那行军神速、弓术高超的曹军猛将—夏侯渊。
想不到杨阜这廝,居然能请来曹军助阵!马超惊愕不已,此箭来势汹汹,他急忙勒马闪避,人虽倖免,马匹却代他受箭;脚下良马给夏侯渊一箭射中颈项,高声嘶鸣;马超赶紧跳下马背,但夏侯渊怎可能错过良机?拈箭搭弓,迎面又是一箭!
马超扬起钢枪想来格挡,但见眼前一堵厚实人墙顿时窜出;原来是庞德,见主有难,只是撇下敌军,赶忙来挡。「令明!」
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