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皆带着伤,脚程缓慢,而天不尽如人愿,静韜所期盼的「好心人」亦是没出现;两人往雒城方向又走了一两个时辰,途中走走停停,最后只在一处还有些许枝叶的大树底下,靠着土坡,勉强遮挡寒风。
天色渐渐晚了,令待在林子里的两人更觉Yin森;静韜努力以手搓着双臂,肚子则是不断地叫着,向她提出抗议来。呜呜……真的好饿,又冷又累又饿的,再加上一路上,她除了负担自己之外,还需搀扶着苓,身上的伤自然没法子得到多少时间休养。
「季姊,我看咱们今儿个没法子再走了,就先在这儿歇息吧?」静韜一边查看着她的伤势,替她拢紧大氅,并且握了握她的手心;感受到她手里一点温热,她的心情总算是也稍稍篤定了些。
苓点了点头;四周越来越暗,兴许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日头就要全然下山了,「静,你去找些乾柴枯木,顺便找两块巴掌大的石子来……咱们生个火。」
静韜虽然不明白光靠两块石子要如何生火,但是苓所吩咐的,她亦是义不容辞的照办;还好这儿是林子,枯枝乾柴极多,石子则因没有适合大小的,只能找个稍小的做数。
「季姊,该怎么做?」将柴火堆在苓眼前,静韜拿着两块石头,一脸疑惑的向她请益。
苓勉强睁开眼,指着那堆柴火,先教她如何堆叠,而后再教静韜如何利用那两块石子,击打出火花来。
静韜依言照做,但兴许是头一回做,又或者是用错了方法,从天色还微微亮着,到最后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手上两块石子敲击,偶尔喷出几点火花,就是无法成功点起火来。
夜里风冷,静韜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勤奋不懈的敲打着手上两块石子,「不行……季姊,这真的能生火么……」稍一分神,右手与左手就要打架;石子不经意扣着了自个儿的手指,痛得她差些掉泪,「季姊……我、我不会呀……」好冷、好冷!身上没了大氅,只着棉袄、衬衣的她根本没法子抵挡寒风,她又气又急,心里只觉得自己够笨的了,为什么连火也点不着。
「季姊……」
似是听见了她的哭声,苓淡淡地扬起唇,推开身上大氅,朝静韜抬起右臂来,「我来试试。」虽说现下左臂受了伤,但也休息了这么一阵子,勉强能动;再说夜里这么冷,没有点火取暖,她们受冻一夜,究竟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日头,连她也没把握了。
静韜哭着,将两块已擦得微温的石头交给苓;苓勉强挪动身子,略为牵动了腰间的伤口,她不在意,只是靠近已堆好的柴火,使劲敲打着石子。
静韜在一旁观看着,只见火花越点越炽,洒落在那堆乾柴上,顿时燃上了一点火光,「啊,有了……又灭了!」
苓将大氅还给静韜,并吩咐着,「静,挡住风口。」静韜穿上,顿时觉得暖和不少,将寒风遮挡得密密实实;苓又敲击了一会儿,终是点着了。
「行了……」苓像是用尽了气力,躺回土坡;火光映照着那雪白容顏,只见她的唇畔,多了一点笑意。
静韜将手偎近火堆,顿时驱赶了寒意。「季姊好厉害呀!」她看着那两块丢在一旁的石头,伸手要捡,却发现两块石头热烫,几乎要让她觉得烫手了。「季姊,你的手……」她心焦的来到她身旁,捧起她的手来端详。
「没事儿的,我练刀这么多年……双手都是厚茧,不觉得烫。」她微微一笑;此时林间吹来一阵冷风,顺道带来几声乌鸦夜啼,两人紧偎着,靠近土堆避风,又挨着火取暖。
即便又饿又渴,但至少驱赶了寒意,不再受冻,静韜终是也化开了笑。「季姊,你怎么知道能用这种方法生火呀?」
躺在静韜肩头上歇息,苓淡淡扯唇,大方的说起往事来。「士元叔刚收养我的时候……为了躲避仇家,也为护我爹那身易容绝学,士元叔卖了宅子,带着我到处颠沛流离……有些时候盘缠用尽,或是困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招就派上用场了。」说来这等求生技艺,还是庞统传授给她的。
听她声调似乎平稳些了,静韜环住苓的肩头,小心避开伤口,「季姊,身子好些了?」
「疼得很……」她换了个位置,像是终于舒服了些;朱唇逸出一声轻叹,「许久没这样了……露宿野外,身旁还有个人相依为命,只是,这回换了个人……挺新鲜的。」
「季姊啊,你怎么受了伤之后特别爱说笑呢?」静韜勉强笑了几声;细数打从滚落山坡之后,苓开口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总能听见几声她平常少说的玩笑话语。
「你怎么不说自个儿一脸担忧啊……」苓抓起静韜先前拿来支撑身子的木杖,稍微拨动火堆。
沉默了一会儿,苓缓缓开口,带点欣慰的称讚她一句。「静,你长大了,懂得照顾别人了。」一路上静韜不仅搀扶着她,还替她捡柴生火又跑腿的;认识她两年了,知道静韜在家身为么女,前头爹娘、姊姊大多时候都把事情替她做好,自然养成她依赖他人的习惯;这回还是静韜头一回挺身而出,反过来照顾她呢。
静韜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