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快给我站住!」不关心最终的判决结果如何,也不顾晏慈学姐怒视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犀利,仕宣在宣佈闭庭的那一刻突破人群的重围死命追赶,他的眼中此时什么也容不下,只剩那席披着蓝领法袍、渐行渐远的身影。
「你!你是徐照澄,对不对?」见那人完全也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仕宣加紧脚程伸手揪住他徐徐飘逸的衣袍后摆,不让他再继续前行。无论如何,他今天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包含他们之间的感情,亦包含那年的不告而别。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清楚你说的人到底是谁。」男人回过头,冰冷的神情透出丝丝寒气,穿透了仕宣的胸腔,彷彿要冻伤了心脏。
「怎么会?我是仕宣啊!阿澄,你……,不认得我了吗?」刚才拔腿狂奔的心跳还尚未平息,仕宣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手指关节的力道也随之加大,将法官袍都给弄皱了。他感到不可置信,有关照澄的一切他再清楚不过,生得如此面孔,拥有这样的一副嗓音,眼前这个人不是徐照澄,还能是谁?
「我是徐熠辰。你认错人了!」男人蹙眉,猛力甩开仕宣,令他一时之间失去重心跌坐在地。
「你只能叫我徐法官。我不喜欢被不熟的人直呼姓名,更不喜欢和人攀关係!」他叉起腰,冷峻地俯视着仕宣,「如果你有间功夫在这里和我扯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花多点时间为下一庭做准备!你刚才的表现,简直烂透了!」
「你、你说什么?」仕宣颤抖着起身,拍去衣摆上的尘土,不服气地指向徐法官,说出了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想起我是谁,还有你自己到底是谁!」
徐法官闻言没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了几声便逕自走远。
「学长,喝杯茶吗?」午后的办公室内,仕宣正托着腮放空,办公桌上冷不防地出现一只茶杯,「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是早上跑法院不顺利吗?」
「是wendy啊!谢谢你,我没事。」眼前这名身材娇小,拥有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女子,是与自己同科的学妹。自wendy入职都是由他一手带起来的,某些时候她也能够充当他的助手,在互相协助之下,两人密切的关係从公事往来逐渐扩展到私人交友,甚至周遭的亲朋好友都盼着他俩可以凑成对。虽然仕宣不晓得wendy心里到底怎么想,最起码他很清楚自己完全没有这块心思。
「你是说那位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徐熠辰法官吗?你见到他本人了?听说他可是伯明翰大学全年级榜首毕业的传奇人物呢!明明一堆事务所争先恐后地挖角他,随便选一间进去都前途光明,想不透他到底为何还要回台湾考法官。」一听见自己今早开庭的法官是徐熠辰,wendy顿时两眼发出崇拜的光茫,开始滔滔不绝地述说着他的事蹟。
「不对,你刚才说他很像是你以前认识的一位熟人?这是怎么回事?」等到她觉得说过癮了,才又将话锋给紧急拉回来。仕宣苦笑着摇摇头,这一点wendy倒是与佳燕挺像的。
「看样子,他现在似乎是不认得我了。就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他和我所认识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低头望着瀰漫热气的茶杯,整张脸垮了下来。
细细想来,照澄以往待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脸上也总是掛着招牌的微笑,何曾露出过今日如此淡漠的神情?更不可能盛气凌人地对自己说话。他,真的是自己记忆里的徐照澄吗?
「其实关于徐法官,我还知道些底细。」
「是吗?那说来听听。」
「如果学长愿意请我吃顿晚餐,我考虑考虑。」wendy眼珠子一转,打起了其它心思,但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仕宣没有多想,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今天还刻意提早收工,下了岗位便由仕宣开车载着wendy一同前往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报到。
「他是f市徐议员的独子,据说他在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不知道什么原因和他的家人达成协议永远都不再见面,还改了名字,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的身世。不过,我是不清楚他改名之前叫什么啦!」
wendy嘴里嚼着牛排,口齿不清地陈述着。她说得一派轻松,却让仕宣听得胸口一阵紧缩,握着刀叉的双手也止不住颤抖……
「我们家算是地方上小有名气的政治世家,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媒体过份关注,我的父母自然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志。」
仕宣记得,照澄第一次与自己啟口他的家庭背景确实是这么说的。若wendy所言属实,那么如出一辙的身世只是巧合吗?
「既然你说很少人知道他的身世,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闺蜜她大学去了英国,恰巧与徐法官唸同一所学校,还是他的直属学妹。她时常和我分享这位神人学长的故事呢!」wendy露出了自满的笑容,难得自己无意听闻的八卦还能派上用场,「我闺蜜还告诉我,他课业表现杰出,人也长得挺帅,但就是个性孤僻,好像不怎么喜欢交朋友,就连一票女神级的妹子想要倒贴他,他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