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刚开始所以要互相客气点啦。」郑雅岑嗔骂,两人互睨一眼都笑了。
霍明棠说:「我指的是本质,本性难移,本质不容易改变。我喜欢你的本质,虽然不打算改变你,也不打算被改变,但两个人相处要是互相影响,有了什么变化,染上对方的习惯或影子,我也觉得不是坏事。」
这话讲得郑雅岑心里甜蜜,好像蜜都要从七窍溢出来,呃,他想了想有些猎奇,快喝口冰水冷静冷静。聊着聊着,他聊到家里的事,他说:「我们兄弟常吵架,小时候我很调皮,不过我们感情很好。其实现在是好多了,小时候我很怕我哥不要我,把我送走。」
郑雅岑想起糟糕往事,忍不住抱怨亲戚:「最烦的就是平常没往来的亲戚,一出事全都跟苍蝇一样冒出来。而且他们当时就当着我的面叫我哥把我送去育幼院,嫌我麻烦是来讨债的,小三的拖油瓶。噢,还嫌我丑。多亏我哥坚持要留我,那时他出社会了,职场家庭两头忙,我不小心在学校惹事,他常接到学校老师电话,还有我肠胃以前很差,三天两头肚子疼要他来接我,我不喜欢麻烦他,憋着不讲,就在学校厕所差点痛晕。我哥知道后好生气,叫我以后不可以忍着。
其实我哥很好,我每次打架,老师打电话回家,我都很怕他生气把我送走。我也常想离家出走,因为觉得要是没有我的话,我哥就不必这么辛苦了。他是不是同情我?那时觉得还是个孩子的自己是很狡猾的存在。多出来的孩子啊。」
霍明棠拿纸巾替他擦手,聆听他说话,听完握着他的手认真道:「你不是多出来的。」
「谢谢你啊。」郑雅岑悵惘抿笑,这年纪他也不需要安慰,但这个人肯安慰他还是值得高兴。他说:「长相大概是反映我某种心结吧。整型、进娱乐圈发展,与其说为了大哥,更多是为了自己,让自己快点独立,不再对我哥抱着愧疚。要是没有我的话,我哥就能尽情的恨了。是我母亲破坏他的家庭,他可以没有顾虑的骂我妈,恨小三,要是没有小三,他父母就不会吵架导致死亡车祸,不必养拖油瓶。」
霍明棠握紧他双手,沉稳而温柔的告诉他说:「只能说你哥是很好的人,也有智慧,因为他没有选择恨,而是选择接受你、爱你。这是我的猜想,当时他跟你一样都失去亲人,你是他唯一的弟弟,比起平常没联络感情又别有居心的亲戚,单纯无辜的孩子更容易成为他的浮木。所以你不是多出来的孩子,是支撑他的心灵寄託。」
郑雅岑一脸要哭不哭的扁嘴,死命眨眼把眼眶里的水气逼回去,深吸口气爽朗微笑:「你真能讲嘛。既然我对我哥这么重要,到时我哥要是知道你把他的浮木睡了不晓得会怎样。」
「……」这傢伙。霍明棠暗自失笑。
「也聊你的事啦,不能只讲我的。」
霍明棠嚼着鲜甜的虾子,边思考该从何切入:「发现自己是私生子的契机,是从前搬家时发现的一本日记,里面是母亲纪录的一些经歷跟心情,透露的线索足够我拼凑出那些真相。长大后私自做了亲子鑑定,也确实是如此。而且我猜父亲知情,他只是没揭穿,加上当时我还小,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父亲知情?说不定是误会?」
霍明棠浅笑,垂眼追忆道:「小时候常搬家,每次都能从纸箱里发生母亲的日记。一开始以为是巧合,后来回想觉得是故意的。而且有心者不是我继母,因为这事在继母还没出现以前就有了。」
「那你生父?」
「不重要。他不找我,我也没兴趣,毕竟没有感情。现在的父亲也是因为养得起我才养着,好过家丑外扬。其实他在外头也有别的情人和孩子,只是没浮上台面。如果你说自己是多馀的孩子,那我更是好不到哪里,是可有可无的孩子。」
「别笑着讲这么悲伤的话啊。」郑雅岑苦笑,没想到对方家里也很复杂,自己词穷不会讲话,只能用力握住霍明棠的手表达在乎和关心。「那我不讲,你也别这么想啊。你不是可有可无的,现在你对我是特别的啊。」
霍明棠含蓄微笑,望着他的眼说:「我没事。听你这么讲我很高兴。其实我有件事搁在心里一阵子,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坦承,就怕你生气。」
「生气?那要看你做的是什么事了。」郑雅岑转着眼珠思考道:「不过呢,你现在讲我可能只是生气,现在不讲,等以后我自己发现,搞不好就是分手收场。」
「咳呵,那现在讲吧。」霍明棠无奈,跟他报了几个名字,都是网路匿名,其中一个最常用的就是云木。
「……云木是你?云木是你?你是云木?那个云那个木?」郑雅岑声音越拉越高,咋舌:「这帐号讲话最欠揍、心眼多,还乱带风向。为什么要这样?我当时没得罪你吧?」
霍明棠歉然苦笑,解释说:「我也是普通人,有几个不良嗜好。其中一个就是跟我妹在网路开好几个马甲消遣别人,这些帐号有时是我用,有时是我妹,或是跟她借帐号。」虽然之前带风向或几次发言都无伤大雅,但用语调性都酸得很,又能给人脑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