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骨尖叫着,泣涕着,一步步跪在沅殇鬼婴的身躯之下不断求饶。
高高在上的沅殇鬼婴是那么娇弱
又那么狠毒
就在前一刻自己还那般亲密的抱着她,呵护备至,当她找到了翅膀,能够飞翔,便像敝帚一般抛弃自己。
柳白骨带着不甘心,大肆哭泣着,主人!饶了我吧!!
沅殇鬼婴的柔嫩小脸深深藏在襁褓之中,虽看不清,却能从黑暗中透出恐怖的氛围,她道,医馆时你因难产而死,本宫供了你多少怨气,才叫你活到此刻,早该足够了吧。
柳白骨的脸不断地扭曲着,宛若树干,千百道丘壑在火星点点中益发焦枯起来。
可是,我还给你那么多关怀我把主人我把你当作自己亲生的骨rou来呵护啊!她企图负隅顽抗着。
惨况落入沅殇鬼婴的眼底,只不过一场笑话,沅殇鬼婴见她眼中滑落的泪珠,转瞬被火焰吞没,竟一丝丝怜悯未起,有的仅是无端厌烦。
nai气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尔不过是个盛放本宫的容器罢了,竟敢跟本宫讨取恩情。
更何况,本宫的母亲更加该死!!你想仿她,其心可诛!
决绝的话语刺激了柳白骨逐渐分崩离析的身心,她着了怒,心里的怨火比身体的煎熬更加旺盛。
凄厉大叫道,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随而伸出着火的双手,猛一把扯住沅殇鬼婴的翅膀。
那双抹了蜜油一般乌润的翅膀,瞬间焚作两片红彤彤的火云。
沅殇鬼婴竟不躲闪,直到火焰将她的襁褓吞没。
柳白骨愈发尖笑着,烧死你!烧死你!你这个妖怪!
她的表情,从极度扭曲滑向某种解恨似的平和,骤然,停滞如僵硬的石雕。
天火混在沅殇鬼婴的躯体间,开始像只蚕茧一般将她包裹,火焰的中心孕育什么光景,不停地翻滚脉动。只一眨眼,火焰如奔走的蛇,朝四面八方游去。
沅殇鬼婴的半鸦身躯,化作一只五彩华裳的巨大凤凰,自火焰中涅槃而生,引吭高歌。她那绚丽多彩的翅膀间横生出莲花瓣一般多姿的烟火,只把柳白骨的残余身躯整个焚作灰烬。
我不服不要啊!!
柳白骨最后凄厉一叫,她背后残存的银碎旋即被沅殇鬼婴的翎羽剜了出来,散作一抔尘灰,于凤凰的明耀之下淡淡消散。
凤凰火引,四处散乱的天火像寻到了方向的波浪,从天上的窟窿间汇作强劲的火流,霸占了蔚蓝的天空,盛妆了眼帘内的世界万物。
上官伊吹被摄去的三魂七魄,因为凤凰降世突然回光似得,涣散的神采终于慢慢浮显在他面颊间,不断凝集。
他从地上迎光而立,头顶普照着万世倾倒的五彩华光。
你你是
没错!本宫就是你心里已然忆起的那个人沅殇鬼婴等了很久,她一直安静等待着这个最终揭秘的时刻,等待一个足以令天下为之震撼的兴奋点。
庞然巨大的噩梦幻彧蓦地一顿,意外干扰了两个人之间互相揭秘的时刻。
二人不约而同望去。
噩梦幻彧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把给你的东西还给我
上官伊吹的眼神全然晶亮无比, 再不混混沌沌耽溺于陈年往事, 而是极其震惊地看向噩梦幻彧中走出来的人身上。
居然是面带冷笑的东佛。
他单手持咒碑, 边走着,身间宽大灰色罩袍随之收缩入咒碑中, 遍体顷刻衍作华贵无比的宵紫色修身长袍,腰盘金龙祥云异常高贵。
他的身形亦不再佝偻,笔直又挺拔得像一棵临风玉树,金光闪烁。
常年留着遮面的络腮胡子亦全部不见踪迹, 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且生人勿近的邪肆面庞,肌肤白净至通透无暇,映衬得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灿若晨曦,鸷如寒星。
诡谲的是,东佛的头发竟奇长无比,漫漫墨丝拖曳于地面之上, 胜如披着一件玄色大氅, 周身散发出阵阵难以描摹的至高无上的气息。
上官伊吹道, 我的阿鸠呢!为什么阿鸠不从噩梦幻彧里出来!
他的头还有些昏沉, 不能立刻恢复全部的睿智,仅得勉强问话。
噩梦幻彧则不停地旋转,如不会停歇的陀螺,再不会出现第二个人的身影。
东佛拖着蜿蜒如河的长发,并不搭话, 而是笔直走向了凤凰辉煌的火照之下, 对沅殇鬼婴道, 皇姐。
沅殇鬼婴笑道,阿姐以为你要临阵变卦,不想出去了呢。
东佛邪俊十足的面上浮现出些意犹未尽的笑意,皇姐多虑了,我仅仅去解开一些心结,绝非背弃你我二人的誓言。
两人闲话一般时候。
一旁半昏半死的谢墩云被白式浅从碎石块间刨了出来,再也顾不得是否被人发现自己的踪迹,而谢墩云抚着头颅,睁开第一眼就看见此番怪景,讶异到大声呵斥着,你们竟然是认识的!!
东佛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