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张大网,密不透风地裹紧城市。伊奠州沉睡在滚滚暗chao中,不堪的秘密在暗chao里澎湃。
寂静的码头边,两方身穿黑西装的人正密切交谈。一队人带着五个保险箱,另一队有两个看似赤手空拳的男人。
“谢老大,他们可没诚意!”拎保险箱的小弟挑拨道,“他们手上根本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谢瑞琪留着刺猬头,左眼下有颗泪痣,岁月捶垮他曾俊秀的眉眼。他拍打肥硕的肚皮,打断小弟说:“人头呢?我说过看到人头才给钱,你们老板聋了还是忘了,没告诉你做这行的规矩?”
对方许久无言,随后冷淡回答:“没有做。”
“没做?那你敢找我要钱?!”谢老大喷出嘴里的雪茄,撸起袖子,“你他妈是活得不耐烦了!”
和谢老大对质的二人身材修长,站在前面的年龄偏长,面容Yin鸷;站在后头的略显紧张,手脚畏缩。
卷好袖子的谢瑞琪冲上前抓起前者的衣领,肥脸逼近他,说:“元仲闻,你跟我闹着玩呢,嗯?都说你是章老板底下最好的杀手,怎么几个老弱病残都除不了?”
元仲闻从紧迫的声音里察觉到对方的脆弱,他轻蔑瞟了眼谢瑞琪,抬脚踹在他柔软的裆部,趁他松手之际反手将胖子压在胳膊下。一把手枪直抵谢瑞琪的脑门,他瞬间吓得大气不敢出,浑身发抖。
小弟从兜里掏出刀枪,不灵活地摆弄着指向元仲闻,嚷嚷道:“快放开老大!”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放了他,”元仲闻掰起谢老大的下巴,凑近他耳边,轻声道,“那几个老弱病残付了你三倍的酬劳,章老板现在要我抓你回去,你说我是听老板的话活捉你,还是放你一马?”
谢瑞琪的下巴被元仲闻掐红,连牙龈都在哆嗦,欲哭无泪:“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的!他们出九百万我可以出出九百五十万!”
“涂九霄,去牵船。”元仲闻命令身后的年轻人。涂九霄咽口口水,快步跑向海边。年轻人手脚发麻,他像机器人一样,扭扭捏捏跑到码头下牵来快艇。
元仲闻挟持谢瑞琪步步后退,起初谢瑞琪还阻止手下前进,但见杀手毫无怜悯之意,他吐出的话就从哀求变为辱骂:“元仲闻你听着,你不过章奉仁胯下一条狗,还敢这样对我?!我可是章奉仁的金主之一,金主!到如今你们居然忘恩负义,要将我置于死地!你放开,放开!我干你爸的,不然我教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元仲闻踢了脚谢瑞琪的膝盖骨,警告他说:“雇主要求见到活人,明白什么意思吧?我劝你少白费劲,否则到时挨不住打一命呜呼了,我也不好交差。”
下手们一直等待谢瑞琪发号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谢瑞琪被迫上了快艇,留下咬牙切齿的小弟和三箱钞票守在岸边。待元仲闻松开谢瑞琪,快艇刚离开码头,小弟的枪弹就发射出来,打在沙滩上和快艇边缘,有一发差点打中谢瑞琪的耳朵。
快艇行驶在漆黑的夜中,向伊奠洲西边游去。元仲闻皱着眉头,慢慢点燃一支香烟,翘起二郎腿,惬意地坐在猎物身边抖腿,海风吹过他的发梢,带着他呼出的烟圈飘散在凉飕飕的夜里。
今年是元仲闻从事杀手工作的第九年,他脸上有异于同龄人的成熟暴戾,即使他不说话,呆立在一旁,身上的威严压迫感也让人肃然。涂九霄兢兢业业地开船,听见元仲闻狠狠踹上谢瑞琪便更加谨慎,眼睛瞪得像铜铃。
三天后,元仲闻来到地下刑场才再次见到谢瑞琪。这个油腻的胖子没因几天挨饿就变得瘦弱,他双手被铁链绑住,全身皮rou没一块好的。
元仲闻对这些血腥场景无比熟悉,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日常。他冷漠地撇撇嘴,来到章奉仁身边低头站立。
“元仲闻啊,你不愧是我的得意手下,”老板章奉仁轻拍元仲闻的肩,赞许道,“我很看好你。”他的话语十分平淡,布满皱纹的眼轻瞟着元仲闻。
章奉仁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他喜欢在肩上披搭毛皮大衣,内穿样式朴素的西服。章奉仁的面相和普通老头没有区别,走路上完全瞧不出他是一名帮派头目。
“这是我该做的。”元仲闻答道。
“嗯,孙家想知道金条的下落,所以额外支付一百万要我们撬开谢瑞琪的嘴。事成再给两百万做报酬,你明白吧。”章奉仁叼着“埃尔可”牌雪茄,吐出的烟圈自带香草味。
元仲闻盼望某天能无限量抽到“埃尔可”牌顶级雪茄,半份注意都放在章奉仁嘴上。
章奉仁看他痴迷的模样,苦笑几声,示意手下给元仲闻点烟。待他呼出奉仁又拍拍他的胳膊,嘱咐道:“平常我对你们太严苛,不让你们随处放浪形骸,这回任务办完记得去潇洒一下,最近任务也挺多,是时候好好放松了。”
章奉仁离去后,地下刑房传来鞭笞的巨响,混杂着大骂与求饶。
夜晚十点,元仲闻结束了审问的工作。此时他已大汗淋漓,脚下围绕一圈廉价烟头。刑房外站着涂九霄等一众同事,他们早就换上自己的私服,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