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静静听着,视线落在乌尔伢脸上,眼神透着几分审视:训练得再好的信鹰,到底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一个翅膀受了伤的畜生,还能飞多久?就算能飞,它又如何能穿越荒原之地?还一直飞到了弥山?它伤口上的血,就是它的催命符。
乌尔伢一时间没明白汗王的意思,只是顺势点头,恭维了一句:父皇所言极是。但等反应过来汗王的言下之意之后,瞬间就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父皇,您这是在怀疑儿臣瞒报军情?
汗王看着乌尔伢的眼神深沉:孤可没有这样说,乌尔伢,你这是在紧张什么?
您虽然没有直说,可您的话不就是暗指那个意思吗?
乌尔伢:父皇,儿臣敢对大天神发誓!儿臣绝对没有瞒报军情,黑鹰确实是儿臣今早发现的,发现之后,儿臣就立刻赶来皇宫,丝毫不敢耽误!
汗王却仿佛没听到他这般誓言,只意味深长道:乌尔伢,孤一直很看好你,从你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是孤心中的下一任汗王。
虽然,汗王这话听着像是在夸,但是乌尔伢心里依然感到十分不安。
果然,夸赞的语句,很快就迎来了转折。
汗王拍了拍乌尔伢的肩膀,道:即便是现在皇宫内外,有不少人期待着乌古鲁能成为下一任继承人,可孤依旧相信,最适合继承孤这个位置的人,是你,乌尔伢。
儿臣万万不敢当!乌尔伢连忙拱手低头,完的书全不敢直视汗王的双眼,因为那双眼现在直直的盯着他,仿佛能将他洞穿!仿佛能把他整个人全部剖开摊开,一览无遗。
乌尔伢:儿臣自知不如臣弟,故而从未曾想过这些!儿臣志在四方,只想等这战事结束,就孤身纵马,潇洒四方。
胡闹!尔乃大汗大皇子,怎能说出这般懦弱无志的话来!汗王的脸色彻底黑了,一只手搞搞抬起,明明已经对准了乌尔伢的脸,却迟迟没有落下。
这张脸真是像极了王后,那是汗王最心爱的女人,亦是汗王心中最明媚的光景。
可惜,那最美丽最明媚的光景,已经先一步去了大天神那边,成了大天神的使徒。
汗王穆达拉的手实在没法扇上那张神似王后的脸,只能高举轻放,只剩下斥责声:不长志气的东西!给孤滚回去,抄大圣经一百遍!
喏。乌尔伢毕恭毕敬地倒退着离开了。
乌尔伢走后,汗王走回王座,坐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玄石王座,双手轻抚着王座扶手两边那张牙舞爪的黑鹰和黑狼,微微仰头,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还想起身边有一个随官似的,吩咐道:传令下去,召集三十万军队,即刻出发,势必要将那些垣军赶出大汗国土!
随官:喏!
然而,汗军的速度很快,不出三天,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虽然号称有三十万大军,实际上就是二十多万,因为乌古鲁当初南下攻打垣国的时候,带走了大批Jing锐军马。
因为他们就是听闻了封老将军远撤回垣皇城,不再坐镇边疆,于是抱着一举夺下垣国的心态,拿出了全部的实力来攻打垣国,所以留在汗国内的军马数量实在不多,能在短期之内召集到这些军马,已经非常不易。
毕竟,谁能想到,垣军能越过身在前线的乌古鲁所带的大军,突然杀过来呢?
汗王目送大军浩浩荡荡的远去,看着那被马蹄踏起的滚滚烟尘,心中涌起无限豪情看呐!这就是他们大汗!拥有强壮体魄的勇士!垣国那些瘦弱的,仿佛风一吹都能倒下的弱鸡,根本不配占据那片富饶肥沃的土地!这天下最终是大汗的!
汗王站在汗皇城城墙上,极目远眺,畅想未来,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一统七国,成为这片天下之霸主的美好景象。
而就在这时,一只黑鹰啼啸破长空,落在了他的身前,扑棱扑棱翅膀,露出了绑在脚下的小竹筒。
汗王还在畅想未来,无心管那只信鹰,便抬手示意身旁的随官去取信。
随官赶紧上前,将那信取下,看了一眼外面的标注,恭敬地递到了汗王面前,道:王上,是军报。
:策反
汗王还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中,只随手示意随官读那军报。
随官这才把军报打开,只看了一眼,双手就哆嗦起来。
大天神在上!这军报,他真的不敢读啊!
察觉到随官迟迟没有说话,汗王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随官的身上,冰冷的。
随官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瑟瑟发抖:王上这,这军报上说,说
汗王:孤却是不知,孤身边的随官,竟是连字都不识了?
随官噗通一声跪地,连声告饶:王上扰命!王上恕罪!这,这军报上写,写着,那垣军已经,已经攻破了雷城,眼下正一路向北,杀向了霆城军报,军报上写着,以垣军现下的速度,估摸估摸三日后,就会抵达霆城之下请,请求增援!
废物!一群废物!
汗王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