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局势惊天反转的那一刻,旁侧护法的幽砚忽而腾于半空那被怨气吞噬的火海之中,竟以一股极其强大的魔气,将天地间Yin怨之气凝为一种实体,束缚着那独眼的巨牛,在熊熊烈焰中承下了大多天雷,发出震天嘶吼与哀鸣。
末了,天雷落尽,天火散去,参天的血色扶桑蜷缩枯萎,夜空恢复一片至暗宁静,本就荒芜的乱葬岗被烧得万分死寂。
当所有怨气烟消云散之时,天地间便只余下了根本无力插手只能自保的熏池与三个重伤之人或许,都已经称不上「人」。
用月灼的说法就是,熏池带回了一节小树枝和两只烧焦的小鸟。
亦秋紧皱眉头地走了许久,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所以现在他们人呢?
那儿有一个。月灼仰着下巴,用鼻尖指了指院中花坛里的一节高不过膝的小树苗。
似是为了给予配合,一旁的渐漓鹿角微微发光,像浇花似的在小树苗的头顶落起了毛毛细雨。
小树苗晃了晃,很给面子地长出了两片新叶。
亦秋不由抽搐了下眼角:她要多久才能长起来
如今扶桑已经彻底觉醒,恢复了为神时所有的记忆,自我疗愈不会太久。熏池说着,不忘补了一句,金乌亦是如此。
幽砚呢?亦秋连忙追问。
只见熏池迟疑很久,这才说道: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看不出来
熏池猜测,那一夜幽砚应是使用了某种禁术,这才得以在短时间内催发出可与天道抗衡的强大魔气。
这样的禁术,一般极为耗损自身,当一切结束,万籁俱寂之时,他明显感觉到幽砚的三魂七魄即将消散。
奇怪的是,那些魂魄似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直保持着一种将散未散的状态。
他曾试着探看,却被吓了一跳。
他说,幽砚的命魂少了一半,而正是少掉的这一半被某种力量护住了,这才强牵住了她其余的魂魄。
幽砚生来神魔一体,自愈能力远超寻常仙神与妖魔,只是这几日她伤势恢复得十分乐观,却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
看来只有找到另一半命魂,将其安然无恙地带回她的身旁,才有可能让她转醒。
可另一半命魂在哪里,是他根本无从寻找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又是三魂七魄又是命魂的
熏池说幽砚的命魂少了一半,而恰是这一半的缺失让重伤垂死的幽砚得到了一线生机,可那一半的命魂却不知现在何处。
亦秋对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多少有些了解,万物生灵皆有三魂七魄,魂魄散尽者将永世不入轮回。
七魄姑且不谈,三魂分别主命、主智、主情欲,而命魂是其中最为重要的,只要命魂在,其余散去的魂魄都还有机会被命魂给牵引回来,可一旦命魂也散了,那一个生灵可就真的死透了。
幽砚的命魂怎么会少了一半呢?
这一半命魂的缺失,到底是幽砚用来搏命的算计,还是曾经历经苦难之时遭遇的灾祸,如今恰好因祸得福?
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替幽砚寻到那另一半命魂,这样才能让幽砚再度醒来。
在踏进房门之前,亦秋做好了最糟糕的心里准备。
她甚至在心里设想了一下,自己可能会看到一只被烧秃的pi股带刺儿的焦黑小鸟,万幸当她推开房门走到床边的那一刻,那令人难以直视的画面到底是没有出现。
一只仅有鸭子大小的暗红色小鸟蜷缩在软和的被褥之上,身上毛羽十分崭新,应是刚长出来不久,紧紧抱拥着缩起来的蜂尾,那姿势像是煮熟的小龙虾。
亦秋迈着犹豫的步子,怔怔向前靠了几步,一把老泪在泛红的眼圈里打起了转。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见那小鸟睁开了一双暗金色的眼瞳。
亦秋:不是说醒不来吗?
熏池:这
一路跟来的月灼瞬间蹦上了床,一脸震惊道:神了,竟然真的醒了!
小鸟翻了个白眼,扭着身子换了个姿势,将尾刺对象了月灼。
月灼瞬间向后跳了半步,眼里本能生出了几分警惕。
亦秋赶忙提着月灼的后颈皮,将其从幽砚床上抓了下来,丢到渐漓背上,道:你们都出去吧,都出去,这里我在就可以了。
熏池闻言,当即招呼着大家离去,在月灼开始咋呼前将其带走,还顺便反手带上了房门。
房门紧闭后,亦秋不禁陷入了一阵沉默。
她缓缓坐至床边,心情复杂地望着面前小小的钦原,一时又心酸又心疼,又好气又好笑。
她根本想都没有想过,幽砚会像这样变回原形,无比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
这鸟女人不是一向强大又骄傲吗?这么厉害的家伙,怎么也有把自己玩脱的一天?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懂得怜惜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总做出那些疯狂的举动
亦秋越想越觉鼻酸,伸手戳了戳小红鸟的翅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