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笑了出来,是不是很讽刺呀,我一个真正的警察,被派去黑帮做卧底,然后又因为最有警察气质,被送回警方做双面间谍。我混乱了好一段时间,每天起床都要默念一遍自己当前的多重身份,免得日常行为中露出破绽。
他笑着笑着沉静下来,都说当刑警的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重案组,见过的黑暗面过多,超出心灵负荷会导致崩溃。可是,做卧底其实见到的黑暗面会更多,更加赤裸裸,半边身子已经落入深渊,抓住边缘的手随时会松脱坠落。
以前,我认为即便堕入深渊也能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我爬了上来,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出来,但实际上并没有。
我一直在深渊里没有上来过。
黎白语调平缓地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辛凰,转过了身去。
辛凰愣愣地望着黎白的背影,在他走出门口时忽然醒过神来似地喊道:那个人呢?那个曾经帮过你,救过你的人呢?
他死了,我知道,他确实已经死了。
黎白的回答听着有些怪,像是说给辛凰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黎白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辛凰呆呆地望着很久没眨一下眼睛。
这是她 4消失的名画22
庄笙的话没说完被打断。
好了,闲聊结束,现在开始吧。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切换到另外一个地方。
孟衍正站在一堵墙面前,一张桌子靠墙摆放着,桌子上有一个做工看起来很Jing致的盒子,从监控的角度看不到盒子里的是什么。而在墙上开着一个洞,刚好能够把手伸进去。
盒子里有一把手枪,原本有五发子弹,现在还剩两发。这不是一把普通的枪,它其实是一件收藏品,跟你们要寻找的那幅收藏名画一样,来自同一个主人。
庄笙听到这里脸色微变,解说在继续。
嗯,说到这里,那位可爱的警官应该已经明白过来,不错,这就是杀死保姆和盗画贼的那把枪。严格说起来,那幅画并不是被盗,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它合理消失。理由也很简单,越是有头有脸的人,做事越是不能随心所欲,卖幅画都要偷偷摸摸的。顺带还一劳永逸地解决了下妻子外遇的丑事,一举两得。
现在,屋子里的黎白,我要你举起枪,杀掉跟你共处一室的警官小朋友;而屋子外的,嗯,我或许称呼你为黄泉更合适?你可以选择拿起那把手枪,抢在心爱的人被杀死前,解决掉威胁。
好了,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吧。
那人的话音落下,屏幕又变成了雪花状。渝西渎加。
庄笙第一反应转身四顾,然后在后面的那堵墙壁上发现一个洞。洞口不大,黑洞洞的看不清外面,连个外卖盒都递不进来,但从这里开一枪打到房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没有问题。
庄笙愣了下,忽地转头看向黎白。
黎白似乎没有听懂那人的话似的,坐在地板上没动。
好像没人把我的话当真啊,或许,我该稍微给点刺激的。
屏幕发出嗤嗤的声响,雪花一闪一闪地,忽然切换成清晰的画面。
当看清屏幕上的画面时,黎白嘶声大吼,猛地站了起来往前冲去,似乎想把屏幕里的东西攥出来。跑到屏幕底下才反应过来还隔着屏幕,不管想做什么都做不到,他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屏幕,双目赤红,有如疯虎,握紧拳头想要击碎画面。
你确定要砸坏吗?
黎白挥出的拳头猛地顿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像一座濒临暴发的火山。
牙根紧咬,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在看清屏幕里播放的东西时,庄笙也彻底怔住了,脸上血色褪尽,表情一时变得非常难看。
画面中,一群看起来好像饿了好几天的黑色大狗,正在分食地上的食物勉强能看出来,那是一条人类的大腿,看着并不新鲜,被撕得只剩白骨,地上却没有血迹。
而在这群狗的上空,一条绳子悬挂着一颗头颅。
眉眼清秀,表情安详,宛然如生。
狗多rou少,抢不到食物的黑狗仰起头,注意到吊在半空的食物,舌头伸长不停哈着气,涎水滴落到地面。
这些狗跟平常看到的狗不一样,眼神完全是野兽的眼神。它们看到吊在半空的中头颅,刨着爪子,暴躁地在底下转来转去,发出威胁的呼声。
这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他死了么多年,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黎白失魂落魄地喃喃低语,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颗头颅。理智上知道这不太可能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可那张脸实在太熟悉了,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一刻真正忘记过。
那是他最不可触及的记忆,是午夜惊醒时最深的梦魇。
你叫黎白?黎白黎白,梨花白,这个名字我喜欢,梨花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哎混黑社会不是你这么混的,你太严肃了,眼神也太正。我跟你说,你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