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千慕是温采玉在这世上最牵掛的人,那么温聚弦就是最影响温采玉的人。
温聚弦是个有智慧的老者,加上未卜先知的能力,替他增添一种神祕的风采,可是对温采玉和温采隐来说,温聚弦就是个慈祥的祖父,虽然在课业要求上非常严格,但终归是疼这两孩子入心的。
然而温采玉很快就发现到,温聚弦对自己是尽心尽力地栽培,对温采隐却不是如此,教书还是有的,却不要求温采隐做到最好。
温采玉曾经问过为何有这样的差别待遇,温聚弦说他是要做大事的,而温采隐则另有任务。采隐会有什么样的任务呢?温采玉不能明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爷爷对采隐而言,想必就是如同父母的存在,那么你为何要对采隐这么松懈呢?」
每次面对温采玉的疑问,温聚弦要不是转移话题就是选择微笑带过,这不语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的秘密呢?
温采玉又一次梦见了温聚弦,他一如他所记忆的,总是一张严肃的表情,可面对自己的孙儿,面对温采玉,他的嘴角总勾着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有些哀伤,也有些期待,温采玉在很多个失眠的夜里曾想着,是不是温聚弦期盼着自己改变温采隐的命运呢?那眼眸深处的悲伤,似乎殷殷企盼着有谁去改写上天註定好的结局。
但是他并不知道温采隐被决定了什么样的结尾,这让他很为难,若随意去更动,去改变,也许只会使自己惹得一身腥,得不偿失。
或许温聚弦正是懂得这道理,所以至死都不愿告诉温采玉真相,只任由上天安排采隐的命运。
温聚弦死前是否曾对自己的无力回天感到感慨呢?他曾经救过无数人,曾经逆天而行,如今却要用自己亲孙儿的命去偿还那份罪孽……采玉不敢想,他怕他懂太多温聚弦眼里的哀慟后,就会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支撑这么久的。
如果有些事情就算再努力都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他又何必去拚了命地往高处攀爬呢?温采玉不想要自己后悔,所以他从不去想温聚弦这样铁口直算的人,怎么偏偏就对自己与采隐的命徬徨了呢?
只是温采玉没有想过,温聚弦并非无力,只是不能。
改变命运往往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假若保全了温采隐,却错失了温采玉往高处攀爬的机缘,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因为温采玉注定要成为动盪世间的人,与他的命格相比,温采隐显得普通微小,温聚弦再有私心,也知道该以天下为重,自己的孙儿,是注定保不住的。
在梦中,温聚弦看着温采玉的眼神异常温柔,那是一种包含心疼与溺爱的眼神,彷彿期待着温采玉日渐茁壮,最后成为人上人。
「我到底要怎么作,才能保护采隐?」温采玉问着温聚弦,他知道自己在作梦,可就是忍不住地想要知道答案。
孰料,温聚弦竟然缓缓抬起手,指向温采玉的背后。
温采玉诧异地往后看,背后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是罗氏。
知道温聚弦对于罗氏的出现是不喜欢的,温采玉皱起眉来。「他俩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是迟早的事情,难道罗氏会害采隐不成?」
温聚弦并不说话,他只是看着温采玉,嘴角的笑容变的苦涩,彷彿在向温采玉说道:救救采隐。
但是,这只是个梦。
温采玉睁开双眼,他看着天花板,只觉得头疼。
自从李崢麒登基后,他几乎天天都作这样的梦,这梦延续了近一年,使的温采玉不堪其扰。
按照温采玉的猜测,罗氏对温采隐是有害的存在,可大家都说梦与现实往往相反,若在梦中,温聚弦警告自己罗氏的危险性,是不是反过来证明了罗氏的无辜?
不……不会是这样。温采玉思索起来。
他所知道的罗氏从来就不无辜,这女人虽然有理性,却终究不是个善良的人,在利益之前,只怕她也会丧心病狂,这样的一个人,为了除去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可能会不择手段……那么假使那个障碍就是指温采隐呢?
温采玉感受到冷汗涔涔,他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测,可这猜测却又写实的令人害怕。
彷彿……彷彿不久的未来就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样。
坐在床上花了些时间调适心情,等温采玉回过神来后,已经接近了早朝的时刻。温采玉起身,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然后扎起来。
「哥已经起床了?」温采隐探头进来,他手上端着洗脸用的水盆。「昨夜这么晚才睡,今个儿却又早起,我真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
温采玉上下打量采隐,他道:「要担心的人是你吧?」这一年来不知何故,温采隐越来越瘦弱,虽然气色还不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真的不舒服要跟我说,别自己苦撑着。」
温采隐笑着摇头。「没事的,大概是太久没种田,身子养娇了,才会这么弱不禁风。」说着又咳了几声,这让温采玉很是担心。「找个时间我让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笑着拒绝,温采隐道:「我好的很,别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