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纷乱不止的时代。
为了併吞小国、扩张自己的疆土,国君们无不大开杀戒,目的虽是夺取资原、金钱,却打着让天下太平的口号,展开了一连串的掠夺行动。
什么视民如伤,这样的景象一点都不符合这个世代。
说起各国的状态,无不是国内虽看似安详,但远方战场的廝杀声却彷彿可以听见,只要仔细闻,说不定还能闻到些许鲜血的味儿。
军人踏着整齐而又庄严的步伐,面无表情的踏碎亲人目送的泪水,手拿着尖锐的兵器,无惧的前往战场。
那些害怕葬送性命的懦夫掺杂在高兴为国拋头颅洒热血的将士里,他们的哭喊被撕杀的声音掩埋,没人知道他们最后的遗言是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终将在哪里化为尘土。
国内维持着一样的安详、一样的和平,可是那都是假象。谈论着八卦的女人依旧在笑,泪水却匯聚在眼眶,一起玩耍的孩子们在比较谁的父母比较厉害,却谁也没真正看过父亲的长相。
国君如果知道他的子民活在如此痛苦的情绪下,他是否会中止这战乱呢?
答案似乎连想都不需要想。
国君依旧玩着他的併吞游戏、人民继续苦不堪言。
彷彿一切就该是如此,那样理所当然。痛苦,却活着;民不聊生,却依旧是个国家。
这是一个纷乱不断的时代。
这天又是Yin雨绵绵的一天。
千逻站在街头中央,冷雨落在身子上,本该刺骨寒冷,他却好像没有知觉,只是这样呆呆的站着。
稍久不前,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和妹妹千慕走散了。
千慕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懂什么?千逻想像的到她的无助,却无法想像,千慕到哪里去了……父母的死对千逻来说是种打击,失去千慕,那根本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千逻来来回回在街道里寻着,四周都是比自己高大冷漠的大人,他们漫无目的、眼神散漫的走着,似乎一点都不期待战争的结果,也不渴望奇蹟降临,他们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千逻不想那样行尸走rou的过日子,他开始在街道里奔跑,一边大喊着千慕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
过了两个时辰,千逻又冷又饿,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刻里,真的失去了千慕。走散了,若有个家,迟早会在那里碰头,可千慕和千逻没有家,他们甚至打算要互相扶持,四海为家,可天总不从人愿,他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彼此已经失去了消息。
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除却家庭,撇除亲情,他还剩下什么呢?一无所有,千逻只想到这四个字。
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千逻放弃了寻找千慕,他知道千慕已经不在街道里,两人再见面,也许要等明天,也许要等一年……也许一辈子。
在飢饿与寒冷交杂的时刻,千逻来到一间破庙,他没有求生的意志,毕竟倚靠着他的千慕已经不在身边,他没有做哥哥的责任,也就没有填饱肚子的打算。
这样的时代,这样纷乱的国度,继续活下去,怎可能还会幸福呢?
孑然一人,又为何而活?
千逻失去意识前,只记得两个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他不知道要防备,也不想要有所抵抗……默默无闻的自己,能为这世界做什么呢?
千逻第一次这样捫心自问。
也许,他就是个螻蚁,註定冻死饿死甚至不得好死。
那么要是有所谓的奇蹟呢?要是自己并不是做螻蚁的料呢?
脑中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千逻本该害怕死亡,此刻却平静的如同初生──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做螻蚁。
再次睁开双眼,千逻因为自己还没死去而感到惊讶。
「小子,珍惜生命点,有些人连出生都不被允许的。」
有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千逻坐起身,发现自己仍旧在破庙里,可身旁多了两个人,还有一个火堆,上头烤着食物,千逻不知道那是什么rou,但闻着很香,肚子老实地叫了起来。
老人哼了一声,他对千逻想要饿死冷死的行为嗤之以鼻,却没有多加斥责,毕竟千逻是个外人,萍水相逢,也不过是个过客。「饿了吧?」老人问道。
千逻老实的点头,人的本能就是这样奇怪,在没有接触食物前,也许饿死并不是太痛苦的事情,可现在,闻到了香气,能够碰触食物,他才真真正正的发现,自己渴望着生存……
坐在火堆旁,一个看起来跟千逻一样年龄的男孩递给千逻一串,千逻忘了道谢,他连烫舌都顾虑不来,只想赶紧打打牙祭、祭拜下他的五脏庙。
瞧千逻吃的狼吞虎嚥,男孩笑了起来。「见过这么多人,只有你会把老鼠rou吃得如此香甜。」在那之前,全部的人都会觉得老鼠的rou不能吃,可又有谁会知道,千逻在母亲死后,几乎没有吃过荤食。
「我很久没吃rou了……」千逻以为自己吃相不好看,他克制着飢肠轆轆的激动,逼自己吃的斯文些。老鼠rou也是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