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药膳与诊疗,渐渐地我开始能走路,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一切逐渐恢復正常。
「还不能说话吗?」牙皱眉问道。
「回大人,这点老臣实在也不清楚。」老御医尷尬的回答。
「你是御医,连你都不清楚,谁能清楚?」琛责怪。
「在老臣看来,小姐除了体虚外,已并无大碍,只是她不曾开口,老臣根本无法得知她是无法开口还是不愿开口。」
听至此,真皑转而看向那始终背对他们的男人,而男人视线,依然望着那半躺半坐在软榻上晒太阳的女人。
「那你就想办法让她开口啊!」牙衝动的说。
「没错,总要找个方法试吧!」琛附和。
「这……。」老御医为难的瞄向不发一语的狼王。
「牙、琛。」真皑出口阻止,对他们摇头,「老御医辛苦了,你先退下吧!」
老御医离开后,两兄弟互看一眼,想开口,真皑却上前一步,「湛哥……」
雷湛没有理会,只是上前,走近。
瞇着眼看太阳,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彷彿思索什么,直到他闯进我的世界里,「嘿,还舒服吗?」雷湛微笑。
似乎没听见般,没有搭理,甚至连视线转移也没有,「别晒太久,小心变成黑美人了。」他笑,手握上,嘴角一僵,「怎么还是这么凉?」担心的瞥向我的手。
「大人。」急促而来的侍女,在牙的耳边碎语几句。
「什么!」牙惊讶,「我知道了,你先快去请御医院的御医。」
「是。」侍女领命,再次急促的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琛不安的问。
「湛哥。」牙出声唤道,「阿瑟音病倒了。」
握住我手的大掌一紧,「她说她想见你,如果没见你,不愿意就诊。」牙如实转告侍女所说的。
雷湛没有说话,「湛哥我拜託你,你就去看看她吧!」琛也劝道,「已经半年了,半年你不看她也不理她,就算她有什么错,也该气消了吧?」
「是啊!现在小梓也醒了,你不用一直守着,你就看看她吧!」牙请求。
我收回视线,望向男人,神情僵硬,眉眼挣扎,「去吧!」一直不说话的真皑开口,雷湛一怔,「我会帮你顾着小梓的。」
「我……」雷湛犹豫的张了张口,转向我,「我去看看她,很快就回来。」
我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他松开我的手,向前离去。
我面对他的背影,垂下眼帘,那隻刚刚被紧握的手,一离开他的掌握,便感到一丝凉意。
直到人群散去,我仰望艳阳,真皑体贴的没有打扰我,转身要走向角落,「真皑……」如梦似的轻唤。
倏地,停住,好像听错般,僵硬的旋过身,我收回视线,转而将视线移向他,「给我说说……我睡了多久?」声音细微,没仔细听,将会被风吹散。
半年,他说,我死了半年。
在雷湛丧志的期间,阿瑟音用军权替他稳固了王朝,真皑从旁辅佐,才没导致在旁窥伺的小人得志,雷湛振作以后,作风比以前更加无情,几乎只要有反对他的人,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而其中最惨的,莫过于三夫人的家族,一夜之间,家毁人亡,整个家族被屠杀殆尽,没有人知道原因,眾人有的,只有三夫人死前的一句话,『陛下,她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她会毁了您啊!陛下──』燃烧的大火,传出的惨叫声还有可怕的焦rou香。
她,身为他明媒正娶的第二个妻子,尊贵的三夫人,在全国面前,被活活烧死。
「是她吗?」我突然问道。
真皑一顿,「嗯。」垂下眼帘。
就是她……下毒的人,而她,早就被雷湛烧死了,我已经无法……身侧的手捏紧拳头。
据说隔夜,王的寝殿内,阿瑟音与雷湛大吵,被支开的侍女和侍卫们,只听见充满盛怒和哭泣的争执声,就连真皑他们也不清楚争吵的原因,大家都以为只是他们爱侣之间的纠葛,然而在隔一日的议会上,阿瑟音被夺除军权,赶出王殿,被关在自家中,不得外出,从此,她和雷湛再也没有见过面。
释出的军权来到牙和琛兄弟手中,事已至此,整个格达密切,才算真正被雷湛掌握在手中,成为一个独权的王者。
「我的…孩子呢?」
「王子殿下……被埋在王族的墓园中,由湛哥亲手下葬的。」
我眺望远方,比起跟着我,在这满是唾骂的狼族国度中颠簸,这样是不是比较好?我的孩子……。
压抑心中的情绪,「那,青芽呢?」
好几日,雷湛都没有回来,我站在城墙上,白色裙襬随风飘盪,远望着民居处的一座中央广场,在那里,曾经举办过由我亲手策画的生日宴会,庆祝铁克斯的大寿,普天同庆,而在那里……也曾经烧死过毒害我的仇人,以及处死在这座王殿内,始终陪伴在我身边,真心对我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