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请离婚这条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远,孩子已经出生了,可是我和亦翔的婚姻还没有结束。别说是监护权的问题了,我和亦翔光是离婚的意愿就无法达成共识,亦翔坚持不肯跟我离婚,也不承认家暴这件事,即便有验伤单和江彦廷之前帮我录下的争吵内容做为证据,但在外人面前,亦翔总是一副好老公的样子,好像那些家暴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每次看到这样的他就会让我加深一定要离婚这个念头,再加上他的妈妈又很坚持要留下小孩,因此在几次调解不成之后,我们只好让这段婚姻正式走上法律途径。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亦翔的婚姻会变成这样残破不堪,曾经是我最嚮往的家庭如今却成了我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我常在想,如果我和亦翔能一直停留在交往的时候就好了,在那个我只看得见亦翔的温柔的时候。在结婚之后,我常常都会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亦翔这个人,他有很多面貌都是在结婚之后才慢慢显现出来。
一阵微弱的哭声传来,拉回了我的思绪。我顿时回过神,原本睡着的宇哲忽然哭闹了起来,我赶紧从婴儿床上抱起他。我原本以为是他肚子饿了,但他似乎也没有想吃东西的意愿,接着我又检查了他的尿布,尿布很乾净,我顿时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宇哲是为了什么事在哭,于是我只好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前,安抚他尽快入睡。
怀孕期间,身体不适再加上亦翔带给我的压力真的让我觉得很累,原以为小孩出生之后我会比较轻松一点,至少没有身体上的压力,但事实上并不如此,过去那些所承受的压力永远比不上孩子捧在手上的重量,不是因为宇哲本身的重量,而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重量进而形成的责任,这样的重量比任何事都还要来得沉重。
宇哲没有哭太久,没多久他便睡着了,我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回床上。我看着睡着的他,心里还是无法真正放松。
在过去的十个月原本还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已变成了独立的个体,宇哲的出生让我很高兴,生命中彷彿又多了一个心灵支柱,但也因为如此我才会更害怕,宇哲这么小又这么脆弱,我现在没办法像从前一样用身体保护他,我真的很害怕他会受到伤害。
我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宇哲的小手,温热柔软的触感随即出现在掌心上,这股温暖触碰到了一直缠绕在心上的担忧,我不禁开始担心要是失去这小小的温暖该怎么办?
宇哲的监护权一直都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虽然有听过幼儿从母的这个说法,但我的经济能力比不上亦翔,我很怕会因此拿不到监护权。
如果没有宇哲的话,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种事情光是用想的,胸口就隐隐作痛了起来。
「姊姊,彦廷哥来找你了!」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小勋的声音。
彦廷来了?
我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起身离开房间。才刚走出房间,我就看见彦廷正坐在客厅里和小勋说话,大概是听见了我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看我。
「好久不见。」彦廷淡淡地说,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前阵子我听小勋说你还在恢復当中,所以一直没来,怕打扰到你休息。」
其实,他不用特地解释我也知道。即便他没来,不过他仍时常传简讯或是打电话给我问我和宇哲的状况,就像他那天在麦当劳所说的一样,他都是用他的方式在关心我。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说话的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听起来就好像没有情绪一样,可是一见到这样的他,情绪仍不受控制地微微波动了起来,眼前的他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想哭的感觉涌了上来,我努力忍住这股衝动,问:「你今天怎么会来?」
「来看你和你小孩,顺便送礼。」彦廷看向旁边,我这才发现沙发旁放了好几袋尿布和一些婴儿用品,他接着站起身,看着我说:「这是我们全家要送你们的礼物,这些都是用小雨实验过的牌子,我大嫂还蛮推荐的。」
他们一家人的好意让我觉得很温暖。我点头,向他道谢:「谢谢你,也帮我跟江大哥他们说谢谢。」
「嗯,我会跟他们说的。」彦廷停顿了一下,然后问:「你小孩呢?我可以看他吗?」
「宇哲在房间,不过他刚睡着,所以可能要尽量小声一点。」
「好。」他走到我的旁边,「宇哲是孩子的名字吗?」
「嗯,亦翔取的。」我点头,「他叫高宇哲,宇宙的宇,哲学的哲。」
「跟高亦翔姓?」
「我们现在还没离婚,宇哲自然就是跟爸爸姓。」我解释。
不过,不管宇哲的姓氏是什么我都无所谓,不管他姓高还是姓赖,他都是我的孩子,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地长大就好了。
「你……」彦廷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似乎是想问我什么,但后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跟我走进房间。
因为怕吵醒宇哲,所以我们没有在宇哲的身边待太久,很快就离开房间。此时,外出买东西的妈妈刚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