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又没认出我,是不是?”摘了帽子的林原森梳着立式板寸,两边贴着头皮铲的极短,下颌有着淡淡的胡茬青痕,文质彬彬之余彰显着几分玩世不恭。
可辛夷有些怕,年幼的他饱尝炎凉世态,少年时重回豪门,现在又是万人敬仰的军中翘楚,气质复杂多变,那双眼就跟森林狼一样透着戾气,怎么看怎么想,也不再是她可以随意调笑的小乞丐模样。
再潇洒风流,那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呵呵,是啊,你变得……和那个时候又不一样了……”辛夷干笑着,说完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可那灵感立马被林原森搅乱。
“我刚好在附近拜访一位故人,路过巷口看到有人在卖药糖,生意挺好,只剩辛夷味的,买了几包,就想起你似乎住在这附近……”
林原森从袖口里掏出一小袋油皮纸包:“给你的。”
是了,上次辛夷告诉过他,她在昌公馆里给人做事,娘亲在合德制衣厂,如果他去拜访娘亲,她一定会很高兴。
看她想到什么神情恍惚,林原森状若遗憾地拍打着肩头的落雪:“怎么,远道而来,就让我站在这里吗,我好像还闻到有羊rou汤的香味……”
辛夷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纸包,那手瘦劲修长,指腹掌根都是青黄色的薄茧,辛夷又想到曾经温定俞这样摊开手掌,让她拿钥匙的情景。
恹恹的样子终于提醒了整暇以待的林原森,他像是懊恼地戴起帽子:“瞧我这记性,临时起意怕是让你为难了,如若东家不方便的话,咱们改天再约个时间吧,芹姐的事,请节哀顺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辛夷也不好再推脱,她可记得娘亲当年对他有多好呢,如果她在变露出丁点儿拒绝的架势,娘亲说不定今夜就来揪她耳朵了。
“哪里哪里,只是有些不真实罢,许久未见……请进请进……”
跨过那道门,辛夷勤勉尽责的小女佣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帮他整理衣帽,给他沏上好的龙井,来来回回的进厨房卧室,扮演出一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生怕主人不高兴又忧未尽地主之谊的角色。
林原森坐在沙发上看着忙进忙出不得闲暇的辛夷,有些不确定自己此次拜访的初衷。
手里勾勒Jing致的青花瓷骨碟晃了下,磕到杯盖发出声音,辛夷愣了下,忐忑不安地走回客厅。
“实在是抱歉,我家小姐性子内向,不怎么喜欢招待客人,怠慢你了不好意思……”凑近坐得端端正正的林原森,辛夷仿佛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气,“小点声,来,你跟我来厨房……”
“无碍。”林原森拉开长褂,轻声跟在辛夷背后。
少女站直到他胸口位置,背对着,头发全部盘起来,衣着不薄不厚,他才能看清楚她的肩膀有多宽,腰有多细,tun儿有多翘,耳后脖颈里的肌肤有多白。
不过,还未确定,不急于求成。
视线移到那对小脚,她身量不高,他便估摸着她能穿多大的鞋,只是没想到,她的脚还要更圆更短些。
“你……裹过脚吗?”嗓子发痒,林原森咳了一下。
辛夷摇摇头,走近提锅将温热的羊rou汤搅匀,上面薄薄的白色油脂很快被长勺带进汤里,她盛了一碗带骨的rou和羊杂给他。
“我娘亲就没裹脚了,怎么了吗?”拉开烧柴的小板凳,“你坐这儿啊。”
原先厨房里安置的小木桌,辛夷就是在这里用餐,后来和苏翎一起吃饭后就闲置在那儿,秋东青来了也嫌弃太矮小,宁愿坐桌子也不蹲矮凳。
林原森捧着暖香的羊rou汤,对桌上印着的半个灰尘脚印视而不见,曲腿坐在小板凳上后便开始安安静静的用餐。
满满一碗rou汤,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嘴里充斥着羊rou微微的膻味,是该有的区分以别的那种独特rou香,不讨厌,余下的汤雪白细腻,混着新鲜的生葱,茴香和胡椒粉,又鲜又美,林原森一口就解决掉了。
放下碗筷,更有期待的望着辛夷,冲她露出两排大白牙:“真好喝!我觉得比定海饭店的还好吃!”
辛夷羞赧地揪着衣摆,转身从壁橱里拿出冻硬了的豆沙馅米饼,又拿出蘸碟装了份干辣椒面,重新打了份有羊血的rou汤给他。
无需交代,林原森便把米饼泡进rou汤里:“还是四川的羊rou汤好喝,和这边和北方的做法都不同,这个糯米饼也是缺一不可。”
“嗯,慢点吃,锅里可多了。”这个时候,眼前大口吞咽的弓背男人才和幼时记忆力里的身影重迭,辛夷不自觉放松下来,笑得灿烂可爱。
“巧巧?你怎么还不回来?”苏翎将耳朵贴在卧室门上,心不在焉地咚咚撞着,她那一声唤的极轻。
她的房子,多了两个异性的气息,察觉得出来可几乎难以接受,且那两个男人还都是来找她的巧巧的,时间忽然变得难熬起来。
秋东青像燕子悬梁一样悄无声息的翻窗进来,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以防万一,他本想打晕苏翎,后颈三寸那个xue位能致人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