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似乎根本没有要睡觉休息的意思,不仅换好了衣服,连原本披落的长发都用绳子梳起来扎在脑后,端着桌上的水咕噜噜喝了几口之后,又往嘴里塞了些点心,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对他招招手,歪头笑起来:“行了,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出发?你要去哪?”阿崇没好气的盯着她,不满的嘟囔道,“大帅说了要我留下来盯着你,你能不能安静点吃完东西睡觉去?大家都要去濮城救人了,就因为你……就因为你害得我被单独留下了。”
“盯着我?”云潇微微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嘀咕道,“大帅明明是让你保护我,不是让你盯着我。”
阿崇白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嘟囔着:“有什么区别嘛,反正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看着你了。”
云潇愣了一愣,立即抚掌而笑:“当然有区别,谁保护谁还不好说呢!”
他越想越生气,索性不说话了,还是不甘心的探着头一直往外张望,眼见着自己的同伴们一个个身着铠甲、手持刀戈开始列队出行,惆怅万分的紧紧咬住牙,云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忍不住问道:“现在的濮城可是最危险的地方,你能留下来难道不好吗?他们这一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连命都会丢了……”
“喂!”阿崇立马就打断她的话,脸上僵了一僵,不快的反驳道,“我们可是军人!从参军入伍的那天起就发誓要保卫国家、护卫百姓,怎么可以因为前方有危险就做缩头乌龟?”
云潇看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一双少年壮志的双目闪闪发光,心知知自己又说错了话,再想起萧千夜曾经的身份,赶紧正襟危坐点点头和他认错道歉:“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只是觉得你还这么年轻,好多东西都没见过,连媳妇都没有吧?要是莫名其妙丢了小命,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也就比你小一点而已。”阿崇冷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那可不是小一点哦……”云潇低着头,抿唇而笑,掰着指头认真算了算,又道,“一定细算的话,我大概已经一万九千多岁,马上就要满两万岁了。”
阿崇自然不信这种鬼话,翻着眼不屑一顾的骂道:“瞎扯吧,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真的呀!”云潇微微笑着,毫不含糊的回道,“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出生,不过已经能看到、听到、感觉到了。”
阿崇努了努嘴,毕竟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倒也不会为了几句天方夜谭一样的鬼话和她争执,反而是非常认真的嘱咐道:“别吹牛了,我告诉你,现在留守军营的是宣虎大将,他在西岐一战中负伤,若非如此,大将一定也会和战士们同行!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吃饱了没啊,吃饱了就赶紧上床睡觉吧,我就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你喊我就行。”
云潇知道他不可能相信自己,也不解释,但她并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波澜不惊的朝阿崇走过来,神秘兮兮的一笑,阿崇吓的一个哆嗦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果然脸颊又是“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看着她不怀好意的咯咯笑起,头皮发麻的骂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带你去濮城啊。”云潇偷偷的笑着,他往后退一步,她就往前逼一步,眼见着阿崇的后背就要贴在帐篷上,云潇忽然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低声说道,“不许偷看。”
“喂!”阿崇根本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要做什么,只是感觉遮住自己的那只手上有种奇妙的温暖,像一湾清澈的温泉缓缓缠绕住身体,不等他再细细感受一下,忽然脚下猛然一空,他似乎是被什么特殊的力量直接拖了起来,顿时耳边出现了风的声音,似乎还有微微细雨轻抚过脸颊,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眼前一片黑,只有远方有一团烈焰正在熊熊燃烧。
这样的感觉是如此奇妙,身体是悬浮的状态,似乎正在高空飞行,然而什么也看不见,终于等到风声停止,雨水也不再淅沥沥的落下,云潇这才放下他,遮掩视线的法术消失的刹那,阿崇的脸上扬起一丝不可置信,他呆呆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处陡峭的高山悬崖上,头顶是璀璨的夜空,而脚下就是风声鹤唳的濮城!
“濮、濮城?”阿崇低呼出口,脸色煞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他甚至没注意到几步之外就是悬崖,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倾过去,吓的云潇一把拎住衣领又拽了回来,他这才豁然回神,像见了鬼一样呆呆看着云潇,脱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你这是用的什么妖法?濮城距离军营虽然不远,但是也不可能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潇只是微笑着,凝视着脚下那个沿海的小城,从她的视线里可以看到波光涟涟的遥海,笼罩在银白的月光下,不知掩藏了怎样的阴谋。
蛟龙的气息若隐若现,让她心中那个伺机而动的“魔”也越发不安分。
但她只是抬了一下手按住心口,面上没有任何反应,阿崇跟着靠过来,濮城本是遥海沿岸的小城,背靠几座大山,从地势上应该是易守难攻的,可敌人是从海上而来,宛如一个天然的缺口,露出最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