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看不见血色,他是个从来不会照顾人的男人,笨手笨脚的给她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俯身低头在额头淡淡一吻,好像只是在照顾一个熟睡中的孩子。
再往后,她靠在那个人的胸膛上,从炎热的大漠辗转来到雪原,最终来到这片残留着灵凤之息的墓园里,他郑重的和自己告别,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即使她担心的想要伸手挽留,沉睡不醒的身体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或许是凤姬姐姐留下的力量真的起到了什么作用,隔着白教的雪湖,她终于能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但也只能维持短短的一瞬,就再次陷入死寂。
直到片刻之前,即将彻底湮灭的火种被来自日神的生命之力点燃,又在月神的守护之下重新复苏,她呆呆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烈火中被烧去形骸,从皮肤到头发一点点焚毁,心中忽然有种难以描述的哀痛,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自己”,却惊讶的瞥见“手”是一只翅膀的状态,明艳的火焰熊熊灼烧。
那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属于“人”的自己已经被火种彻底的烧毁,她从混血的束缚中挣脱,终于恢复到了让所有人都要礼让三分的皇鸟原身。
即使是那样的不舍,她还是默默看着那具身体一点点消失,再抬手按住胸口,纵横交错的剑伤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明艳的火,伤痕、疼痛也伴随着一起消失,可明明身体已经浴火重生,内心仍是一片荒芜。
耳边是那个疯子萦绕不散的低笑,带着“不讲道理的恨”,想要将她撕成碎片,那样的屈辱并没有随着逝去的身体一并消失,而是宛如魔咒刺入心扉,一阵钻心的疼。
云潇的眼眸骤然一寒,在情绪的影响下火焰开始出现危险的色泽,那个人应该还活着,虽然无法知道这期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还活着!不能放过他……终有一天,自己也要将这种恨如数还给他!
微微失神之际,她看见萧千夜失控的扑向火焰,整个人映着火光被皇鸟的火种一瞬撕裂出恐怖的伤口,忽然好似恢复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情不自禁的转身,翅膀也在这一刻本能的恢复成手,她想将那个不顾一切扑向烈火的人拉回身边,又被他歇斯底里的甩开手,然后冲着自己绝望的低嚎:“你放手!放手,放……”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那个人震惊失措的呆在原地,到现在还在直勾勾的看着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穿过萧千夜,落在他身后淡淡的白影上,帝仲缓缓松了口气,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悄然散去了残影的形态,在持续大半年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之后,即使是曾经叱咤天下的上天界战神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以神力让共存状态的萧千夜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淡淡低语:“醒醒,别发呆了……”
“阿潇……”萧千夜这才猛然回神,不知是惊是喜,她勾着淡淡的笑,好像对“生前”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那样清澈的笑容也让他一句话都不敢多提,眼见着面前的女子原地转了两圈,掩饰下心中所有的情绪,故作好奇的看着自己穿着的那身暖和的白色棉衣,像从前一般对着他笑颜如花的眨眨眼睛,问道:“这是你给我买的衣服?”
他只能傻乎乎的站着点头,那确实是在奔赴雪原之前,自己特意在大湮城中买的冬衣,知道她喜欢红梅盛景,还特意挑选了带着梅花绣的款式,云潇似乎想起来什么特别的东西,眉间神色一变在怀中摸索起来,其实恢复原身之后,现在的身体对她而言还是极为陌生的,就连五指的感触都时不时都会让她产生翅膀的错觉,终于,她目光一亮,小心的摸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像捧着无上珍贵的至宝低声说道:“这也是你给我求的吧?”
他依然只是点了点头,那时候的他像个行尸走肉的机械,路过某一处摊子的时候被上面琳琅满目的平安符吸引,鬼使神差之下就取了两个带回来,一个给了大哥,另一个则放在了云潇身上。
“谢谢,我会好好保管的。”云潇将平安符收回怀中,殊不料着简短的一句话刺中他的心,萧千夜的神色一瞬间灰暗无神,咬着唇自责的低道,“我没保护好你,我自己都没办法保护好你,却还寄希望在这种东西身上,阿潇,对不起,对不起……你跟着我一天的安稳生活都没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让你……”
一瞬间心底抹不去的伤痛被再次撕开,萧千夜按着胸膛喘息着退了一步,他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云潇的眼睛,她应该不是不记得了吧,只是她那般的性子,必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一丝痛苦吧,她自小就是那样不顾世俗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缠着他,莫名其妙的对他好,那样的奋不顾身,好的让他难以置信。
当她隔着八年的时光出现在北岸城的时候,他都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让人知晓她的存在,他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完全配不上云潇如此生死相随相濡以沫。
恍惚中,他有了短暂的走神,余光却瞥见云潇往前靠了一步,伸出双手却没有像往常一般抱住他,而是默默看着他好一会,咬紧了嘴角,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压低语调倾诉道:“我好害怕,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