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看着他,都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担心会让别人为难,分明最为难的人,就是他自己啊。
他认真的想了想,目光先是扫过旁边大哥的房间,窗子被风吹出了一条缝隙,还能看见大哥一直喜欢靠着的那张躺椅,而再将视线往前望去,自己的房间窗台上,白色的山茶花竟然也还在开着。
“嗯?”他疑惑的伸手摸了摸白茶花,又看了一眼后院地面上的灰尘,低道,“这么久没人照顾,这朵花竟然还好好的,白茶花的生命力有这么顽强吗?”
帝仲跟过来,想了想才回道:“我可不懂这些花花草草,莫不是有什么人在帮你照顾着?”
萧千夜冷哼一声,头也不抬的指向后院的大门说道:“谁敢进来,门上都还贴着封条呢!他们现在躲着我都来不及,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最好还能抓了我去邀功。”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指的地方往上一点的围墙上忽然就伸进来一个头,萧千夜震惊失措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从自己家后院翻墙过来,然后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在了地上,但是她立即就跳了起来,原来后背早就背了一个厚厚的垫子以防万一,又乐滋滋的拍拍手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这才哼哼着小曲往这边跑了过来。
“啊!”这一抬头,三郡主胧月惊得合不拢嘴,眼见着就要惊呼出口的同时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呆在原地愣神看了好半天,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过来,试探性的问道:“千千、千夜?你怎么回来了?”
“郡主?”萧千夜的表情比她还要震惊,三郡主个子小小的,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翻墙进了天征府?
三郡主欣喜的冲过去,还是曾经那副黏人的模样,好似对着几个月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立即就一把抱住再也不松手了,萧千夜有些尴尬,毕竟三郡主小自己十一岁,就算她一直闹着来提婚,大多数人也只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谈笑料罢了,但是他心底很清楚,虽然年纪差很多,但三郡主对他是真心真意的,以至于他每次遇到三郡主,都不得不绕远路藏着躲着,尽量避免和她撞见。
这偏偏这种时候,自己会在这个最不应该的地方和她撞见。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外头吵吵闹闹的好像在找人什么,害得我在你家后门躲了半天才找机会爬进来,原来真的是在找你?”三郡主赶紧压低了声音,拽着他的胳膊就一起钻进了屋里,他的房间还保持着最后一次回来的样子,那是云潇帮他整理过的,还换了一床柔软的被褥,床脚的暖炉也还在原地摆放着,只是里面的炭火早已经成了灰。
一步踏入,恍如隔世,萧千夜伸手抓了一把被子,满眼都是云潇笑yinyin的模样。
胧月没注意他脸上的失落,凑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呀?他们都在找你,要抓你呢!”
萧千夜垂着头,冰蓝色的眼睛慢慢凝聚,反问:“你怎么会跑进来?天征府已经被查封很久了,我也是逃犯,你知道他们都在抓我,为什么还跑进来?”
“我……我就进来浇浇花而已。”小郡主小声嘀咕了一句,有几分心虚,又抬起眼皮扫了扫他的脸色,发现他没有在生气之后才又连忙接了一句,“上次我来你家的时候不是遇见过云潇姐姐嘛!然后你窗台上那几盆白茶花是外头秦楼打杂的小丫头白小茶送的,后来我觉得好看也就去跟她要了几颗种在自己家里,我想着你这里肯定没人打点,所以就偷偷翻墙进来帮你浇浇花。”
“浇花?”萧千夜目瞪口呆的看着胧月郡主,女人的心思他一贯看不懂,就为了那几颗花,她就胆敢翻墙进一个被查封的逃犯家?
“嗯,真的就只浇花,我没有乱动东西。”胧月郡主补充了一句,生怕他不信,指着他的房间说道,“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每样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上?”
“胧月,我……”他是真的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小姑娘交流,肩头的帝仲轻咳了一声,有些好笑,萧千夜瞪了他一眼,胧月这才发现他的身边飘着一团白雾,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帝仲是早就从他的记忆里知晓了三郡主的一切,这会果断闭嘴一言不发,三郡主自觉无趣,又咧着嘴转向萧千夜,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忽然跑回来了呢?”
萧千夜镇定情绪,半晌才认真的问道:“胧月,你没听说过我的事吗?东冥、阳川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胧月顿了顿,脸上这才出现一抹罕见的失落,但很快还是昂首挺胸的回道:“我知道,飞垣没人不知道那些事情,可我……可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毫无道理的信任反而让萧千夜的脸色更加苍白,为什么要这样,每次他想放弃这片土地的时候,总是冒出来几个莫名其妙的人让他狠不下心!
不过一会,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萧千夜凛然回神,发现自己后院的天空上方已经开始密布起淡淡的金线,胧月也是变了脸色,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说道:“你快走吧,这段时间大湮城主每天都在城里研究这种东西,有时候还会误伤呢!他们还把四大境知名技师全部请到了军械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