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人
安格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的违和感,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他抓着脑门望了一眼从引游人身上抢来的那些行头,一溜烟的跑过去翻找起来,将里面的迷药、绳索挨个摆放好,最后才指着那几个麻布袋子说道:“我听说他们抓人都是用迷药迷晕了之后绑起来装好,以运送‘食材’为由送到柳浒府邸旁边一个叫‘尝鲜堂’的地方检查,如果食材合格下人才会去通报,然后按照品种给钱。”
安格尴尬的笑了笑,望着明溪说道:“罗公子,你再考虑一下,那地方距离柳浒家也就几步路,真要被看中带走我们跟不进去的,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太危险,不能草率啊。”
萧奕白也接话,面上神情又是紧张,又是担忧:“你又不会武功,自己身体又不好,一个柳浒罢了,过段时间让让迦烨和赤晴去处理就行了……”
“赤晴?”安格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他口中听到“赤晴”这个名字,“你认识赤晴?”
萧奕白顿了一下,他现在的心情确实有些乱,刚才那句话本不该在外人面前提起,可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好在安格也没想那么多,而是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抹奇怪的敬佩,又道:“我爹和族里的长辈们以前经常说起这个名字,说几十年前的靖城事变就是他一手造成的,甚至当年的禁军五队长、高总督的亲儿子高北扬都是死在他手上!他虽然害的帝都下令对阳川的异族人进行过一场大规模围剿,但到现在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英雄,毕竟呀,这么多年有胆子公然和上头作对的异族人,他也是第一个。”
安格越说越起劲,自己眼里也是神采奕奕,殊不见面前三人脸上各怀心思的神色,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我爹常说,但凡多几个向他一样的异族人,现在的他们也不至于被压迫的这么惨……”
“安格。”萧千夜打断他的话,知道有些东西并不能在明溪面前说的太露骨,安格愣了一下,这才搓搓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对对对,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你看看我,总是口无遮拦乱说话。”
明溪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或是被安格的几句话戳中某些痛处,忽然抬手按住胸口重重喘息,萧奕白默默看着他,过了半晌,喘息声渐渐平和,明溪的面色也好看了些,忽然望向安格好奇的问道:“你爹是什么人?”
“我爹?”安格一想起自己的老爹,立即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年幼时期严厉又艰苦的训练好似就在昨天,他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回道,“我爹叫安鲁,是我们安烈图部落的族长,不过他两年前就去世了,大概是受到之前剿匪的影响,原本身体可结实的一个人,骆驼都拉不动他,自那之后忽然就跨了,也没给我留什么遗言,只是嘱咐我不要执着阳川的那些传说,沙匪挺好的,别想着盗宝了。”
“安烈图……”明溪呢喃着这三个有点耳熟的字,面色大变,这不就是四年前剿匪中意外逃脱的那一支部落!
他微微抬眼扫过萧千夜,那个人握着茶杯的手正在无意识的用力,显然是早就知道面前沙匪的真实身份,但他想了想,只是不动声色的淡淡说道:“盗宝?阳川的一些传闻我其实也听过,一直以来也非常的好奇,盗宝贼在阳川横行多年,大小部落繁多,但好像大多数最后都改行当了沙匪吧,你爹说的也没错,沙匪挺好的。”
安格腼腆的抓着头,这么多年了,除了本来就是沙匪的老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沙匪挺好的!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认真的正襟危坐,极其严肃的说道:“我虽然是个强盗,倒也知道什么人能抢什么人不能抢,罗公子,我以前抢过你们天禄商行的货物,不过我没伤人,就是手头太紧得找点钱用,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抢你们的货物了。”
明溪意外的看着这个真的很有原则的沙匪,就算知道他是当年逃走的安烈图后人,心中倒也不觉得厌恶,反而是对这样坦率的言辞微微赞许。
萧千夜的面色阴晴不定,一时也无法判定明溪现在都会想些什么,这个安格,还真的是口无遮拦!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底细全部说了出来,安烈图部可是剿匪行动中唯一的漏网之鱼,他不好好隐瞒这个惊天的秘密,反而主动暴露个精光?
明溪深深吸了口气,温和的微笑道:“我总觉得你和寻常的沙匪不一样,原来是安烈图的人,难怪有胆识敢出手对付柳浒,让我敬佩。”
安格是经不起夸奖的人,被明溪两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明溪慢慢站起走到那一堆迷药绳索前仔细查看,装药的瓶子上刻着一个淡黄色的海浪图标,是阳川的大牢沉沙海的标志,安格急忙跟了上来,赶紧嘱咐道:“你可别乱碰,这玩意怪厉害的,之前我拿引游人试了一下药力,真就打开闻一闻就全身无力了,要是直接被灌上一口,昏迷几天都醒不过来。”
“嗯。”明溪好像并不意外,飞垣的四大牢原本就是统一管理的,相互之间有着一模一样的药也没什么好奇怪,安格还是担心的从他手里抢了过去,愤愤不平的道,“这东西不仅能让人失去意识,连五感都能直接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