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姬摆摆手,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心烦的人,这个让她恨了一辈子的“父亲”,这个她最想除之而后快的男人,直到现在,她也一点不想对他改观。
为什么呢……你就一直做个恶人不好吗?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莫名搅动她早就死去的亲情?
:十二神
凤九卿从永夜殿离开,在黄昏之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上,蚩王风冥和鬼王沉轩正巧在一起闲谈,两人同时转过脸,却是用截然不同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
再往前,风神禺疆和军神琅江并肩而立,两人不言不语,皆是面容紧锁。
他的身边是浩瀚的黄昏之海,星辰悬浮,静谧神秘,夜王奚辉隐于其中不知所踪,但当他下意识的扭转目光之时,发现在某个星位的旁边,辰王蓬山正一个人托着下巴,认真的盯着看了许久。
那就是上天界最为重要的帝星图,如今它终于显露出最原始的模样。
主星暗淡无光,但隐约透出危险的血光,辅星摇摇欲坠,看似已经濒临崩溃,却始终相互限制,不离不弃。
辅星有两颗,他知道那颗淡淡的红星,就是女儿云潇,而另一边的白星,无疑就是他的兄长萧奕白。
真是奇怪,要不是他那个固执的哥哥,他根本不会被夜王和明溪双重要挟,举步维艰,可那个人,至今仍是他星位图中至关重要的辅星。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看不懂这些,甚至一直眉头紧锁的辰王,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深刻的不解。
凤九卿心中已是震惊诧异,原本准备离开上天界回去墟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会脑中不安和烦躁反复交织,迫使他沿着阶梯继续往上方极昼殿走去。
极昼殿正门口,黑龙首级万年如一日紧闭双目。
他莫名盯着龙首看了许久,当年他第一次踏足上天界,除去惊叹这里广阔无垠,傲立九天之巅,最为震撼的无疑就是这个硕大的黑龙首,而现在当他知晓黑龙的过往,心底又是另一种感概万千,忍不住长久的驻足观望。
在极昼殿门后不远处,是预言之神潋滟,她斜坐在一只金色仙鹤的身上,一身璀璨如星空的淡金色羽衣,流光在裙裾上熠熠生辉。
潋滟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知是看到了怎样的未来,轻轻抿了抿嘴唇,在她身边,一个紫衣女子歪了歪头,她和潋滟心照不宣的互换了一眼神色,两人也是一言不发。
除去早已经销声匿迹的日月双神和被困间隙之中冥王煌焰,就只剩战神帝仲尚未回归。
凤九卿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中用尽全力的紧握,自他踏足上天界以来,他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十二神”如此默契的回来过,果然都是因复生之事而特意折返的吗?这哪里像是要和浮世屿心平气和的谈条件,根本就是毫无商量余地,一定要逼着澈皇交出火种吧?
上天界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道理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微乎其微的存在。
凤九卿没有继续往前,悄悄离开,再次回到飞垣阳川境内,金乌鸟,朱厌和冥蛇三只军团已经在城外有条不紊的疏散难民,从其他地方临时周转过来的救灾物资也通过商路源源不断的运来,一切看起来比东冥之时游刃有余的多。
但周边零散的郡县依然伤亡惨重,尤其是不谙江枯竭之后,现在阳川所有的水都需要通过镜阁调节,一滴也不浪费的送到有需要的百姓手中去。
遭遇重创的五蛇产业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被虎视眈眈的镜阁悄无声息的收入囊中,眼下仅存的柳二爷和雷四爷也早就是风声鹤唳,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抄底,一网打尽。
对黎民百姓而言,阳川的碎裂无疑是一场灾难,但对于高层掌权者而言,或许也在暗中因祸得福,坐收渔翁之利吧?
尤记得和秋水初遇之时,她说中原战乱多年,她虽为昆仑弟子,秉承当以慈悲济天下之心,但一人之力仍是非常有限,她曾在感慨之时对自己念过一首诗句: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凤九卿摇摇头,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巨溟湾深处,墟海的入口被上天界入侵之后至今依然隐约可见,周围也像是被什么人仔细搜查过,他心中暗暗起疑,情不自禁的提高警惕在入口附近踌躇。
有什么东西一直不远不近的盯着他,但他却无法轻易察觉那究竟是什么。
凤九卿默默顿足,环视一圈,淡淡开口:“阁下既然在此守株待兔,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巨溟湾高大的草丛中飘出来一个淡淡的魂体,看着不像人类,头发呈现淡淡的金色,倒是更像某种山野Jing灵所化,凤九卿微微沉思,似乎已经猜到来人的身份,但见他礼貌的拱手作揖,开口介绍道:“在下是落日沙漠神守,名为季幽,先前阳川地基碎裂之时,有感源头应在巨溟湾附近,特在此等候。”
“神守……季幽。”凤九卿这才忽然想起来,飞垣上有七处危险的禁地,各自有一位神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