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风凛然神色,整个人微微一震,不解和谨慎同时涌上心间,深深叹息,低道:“你可知东冥伤亡多少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要甘愿牺牲这么多无辜?”
细细的水珠先是一点点爬上古尘的刀锋,随即探出往他腰间剑灵游去,就在此时,沥空剑中迸出一道雪亮的白光,一下子击中试图靠近的水流,萧千夜也骤然回神,掌下暗暗用力甩开水珠。
“嗯,你放心。”萧千夜随口安慰,他看起来脸色很差,不知是不是刚才和百里风的一番话让他心情不佳,此时又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打扰,心底烦躁成一团,但他还是忍了一口气对云潇的一魂一魄笑了笑,又道,“我这边不要紧,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萧千夜豁然变了脸色,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百里风却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直接甩手就走,征帆诧异的看着两人,明明片刻之前还和谐的淡笑谈话,怎么好好的突然神情大变,百里风一手招呼征帆跟上来,一手拦住萧千夜不让他继续跟着,冷声提醒:“这里过去没多远就是海军本部,你要是此时暴露了身份行踪,于情于理我都要下令逮捕你,萧阁主就此留步吧。”
海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风中带着细微的水珠,逐渐凝聚成细线的模样,悄无声息缠上他手里的古尘,萧千夜却宛如毫无知觉,心思不知漂往了何处。
魂魄神色郑重,遥遥感知着这些水珠中异常的力量,她轻轻拽住萧千夜的衣袖,指了指平静的海面提醒道:“源头自海上而来,和之前闯入小秦楼中的是同一种术法。”
“哼!”百里风一甩衣袖,严厉的看着他,冷冷回道,“我半辈子都驻守海军本部,岂能放下众将士独自逃生?你有难言之隐不愿意对我言明,我也不逼你,但你让我苟且偷生,那是万万不行。”
师父只在自己回来之后第一年来看过他一次,并赠予天征鸟,自那之后他就和师门彻底断了联系,以师父的御剑术如果真心想来,那是日行千里根本耗费不了多少时间,然而……师父再也没有出现过。
“义父!”萧千夜固执的望着他,眼里却依然不带丝毫动摇,“义父,请恕我不能直言,海军本部距离羽都境内的封印地非常近,如果您不走一定会受到牵连……”
仅是这一次的东冥惨变,这八年来他的行事作风早就违背了师门的谏言,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回到师门!
百里风尴尬的清清嗓子,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毕竟是自己亲手教的徒弟,多半和老夫一样是个护短之人,你也早些回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萧千夜紧咬牙关,艰难的回道:“是。”
那些水珠果然是有灵性的,在被人察觉到之后飞速落入海中,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你小心。”云潇轻轻点头,有种莫名的不安压不住地涌上心头,迫使她回到剑灵中,身在小秦楼的本体聚精会神的结起剑阵,感受着周边异样。
“义父……”萧千夜低低喊了一声,也觉得再多说无益,只得抱拳认真的道,“义父,您既然已经辞官卸任,就该回帝都去颐养天年,帝都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请您务必离开北岸城,不要在此久留。”
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的不只是师父,连云潇都好似人间蒸发,从没有给他带过一句话,他心中一直以为应该是秋水师叔有意阻拦,如今想起来,是不是师父也参与其中?
想到这些,萧千夜只觉得心底莫名紧张,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受损的剑灵,那个纯白的灵魂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只要他不主动开口,就从来不会轻易打扰。
萧千夜只能伫立在原地,征帆远远的冲他鞠了一躬,赶紧跟着一脸不快的百里元帅往回走,也不敢冒然多问。
萧千夜张了张口,眼中一片茫然,喉间干涸无法回答,沉默中,百里风一字一顿的道:“东冥报上来的伤亡数字每日都在增加,到今天早上已经升至一百八十万!你可知万佑城才三百万人,千禧城也才二百万出头?”
萧千夜张了张嘴,额上冷汗连连,欲语还休,如果说东冥是出于某种目的没有提前撤离,那么这次惨变之后,明溪应该不会重蹈覆辙,他应该已经着手让其他三大境封印附近的百姓尽早撤离了吧?
“牵连?”百里风打断他,目光如炬,“因为我是你的义父,所以你才让我尽早避难,那城中无辜百姓、军中的将士又该如何?你要我抛下他们?”
沥空剑上附着的魂魄映照着海边的月光凝聚成淡淡的影子,萧千夜大步走过去,眼中骤亮,低道:“阿潇,让我来吧。”
:蛟龙
“哦?”百里风很是吃惊,神色一沉剑眉微扬,直接挑开他的话中话,“你的意思是北岸城也会遭遇和东冥一样的惨变?”
“哼。”风中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听着稚嫩非常,应该是个年纪不太大的男孩,萧千夜默默转着手里的古尘,大步往海的方向走过去,云潇不放心的跟着他,只见海潮的涌动果然有些异常,一波推上岸却迟迟没有返回去,碧落海本就是个掀不起波浪的海域,此时